元光符的范围只能维持几步方圆，几步之外便完陷入黑暗的领域，什么也看不见了。
李青松注视着浓稠的黑暗，被其笼罩的未知给了他无穷的想象空间——假如这条暗河直通永州城下，无数豺戎在一个月黑风高夜里顺着河道前进，最终从一口口水井中跃出，挥舞着钢刀冲向四方……
这不是毫无根据的臆测，而是很有可能发生的现实。
让豺戎如此看重的一条暗河，要说没有什么蹊跷，李青松自己都不信。
“这事得尽快通报罗都尉知道。”李青松像是在说给宋天，又像是说给自己。
“恩。”宋天附和地点点头。
两人心下稍安，毕竟任你多可怕的阴谋，在被揭穿的那一刻起都必定会大打折扣。何况天塌下来总还有高个子顶着，两个小队正操心永州城的安危，简直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和看不真切的未来比起来，不远处那一箱铜钱可实在多了也可爱多了。
“这笔钱，咱们二一分作五？”
宋天这个问题问的很微妙。
理论上来说这箱钱是李青松和宋天的斩获，可以光明正大的收入囊中，随便他们两个分配。但问题是数目实在是太大了——半人高的箱子堆得满满当当，保守估计也有一千贯以上。
这么大一笔钱，其他袍泽知道了不可能不眼红。到时候就算为了安抚人心，也得分他们一份，还要美其名曰有福同享。
可是要是按照宋天说的分，两个二一分作五加起来是十成，分明一点多余的份额也没留下。宋天既然这么问了，就说明根本不想和其他人分润。
巧了，李青松也不想。
两人对视一眼，微妙的信息在暗流涌动，很快达成了无言的默契。
利益同盟总是比任何感情都让人放心，世上父子情侣都会反目，但有共同利益的人不会。于是两人一下子少了许多顾忌，直接开始讨论如何瞒天过海。
几千斤的重量看起来不多，十几个壮汉就能背走，但想要人不知鬼不觉就有点难度了。何况他们也根本没有多少时间，最多一两天之内虎卫府肯定会来人探查。
“怎么能运走呢……”宋天沉思了一会儿，目光落到河边飘着的皮筏子上“要不试试用皮筏子载到永州下面，再从井里吊上去。”
“不行。”李青松头摇的飞快“一来这条暗河未必就真通到永州下面，而来这皮筏子也载不住那么重的重量。”
“那你说怎么办？”
“宋兄，你那一份钱准备拿来做什么？”李青松突然问了个不相干的问题。
宋天虽然不知道这时候他问这个做什么，但也清楚多半有深意，老老实实的答道:“当然要给儿郎们买些兵器铠甲，上头发的都太不堪用，某家还指望沙场上建功立业呢。”
李青松点了点头“我认识一个卖兵器的，价格比市面上便宜不少。不如你把钱先给我保管，回头我直接拨兵器铠甲给你，可好？”
“可以是可以。”宋天眨了眨眼睛“但还是那句话，这一箱足有几千斤，怎么才运得走？”
“山人自有妙计。”李青松一拍箱盖，把里面的铜钱部兑换成了第纳尔。箱中铜钱瞬间消失于冥冥虚空中，同时系统余额一下子暴涨到了十万零五千。
第纳尔只能买武备用，但反正宋天要的也只是武备，回头在系统商铺里买完补上他那份就行了。
“好了，走吧。”
“走？”箱子一直盖着盖，宋天根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这箱钱就这么放着？”
“已经空了。”李青松头也没回，只听到背后传来一阵木器碰撞的“哐啷”声，想必是宋天在打开箱子看。
“你有方寸道器！”宋天从后面急急忙忙的追上来，俊秀的脸孔震惊到扭曲“我就知道你很有钱，对不对！”
李青松笑笑没说话，一个猛子扎进水里从出口游了出去。
外面等待的三个乡勇凑过来:“大人，有发现吗？”
“仔细你的舌头，不该打听的别乱打听！”李青松板着脸孔教训了一句。
等宋天也出来之后，五人一起匆匆向山顶的营寨赶去。战斗果然早已经结束，到处都散乱堆放着豺戎和乡勇的尸体，地上出现了一条一丈长的沟壑，不知道是哪个校尉的手笔。
三个团一种折了将近两百人，受伤的也是差不多数目，算是很伤筋动骨了。
不过总归还是打了胜仗，各团各队在主官的带领下正为了一点鸡毛蒜皮的斩获打嘴仗。
李青松得到一件道器作为斩获大概是让很多人红了眼，再加上他刚才一直不在，队里只得到一小堆破烂的豺戎铠甲。
豺戎身形和人不一样，所以这些铠甲尺寸规格都不大合适，没法直接用，可以说寒酸的可怜。
但今天的收获已经足够令人惊喜，李青松也不愿意再计较。
反而到处询问有没有人想出售铠甲，说是愿意高价回收，于是几乎所有缴获的豺戎铠甲都被校尉和队正甩给了李青松。
在收到白条的这些人看来，残破的甲片根本没用。李青松应该是得了件道器之后，故意出出血给大家沾沾喜气。
气氛因此一下子融洽了不少，有人开始问他都经历了什么。
李青松心想反正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就只隐瞒了那一箱铜钱，把其他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周围人一开始还只是当故事听，等李青松说到地境豺戎守护的那条暗河，稍微有点脑子的人也觉出不对了。
“青松，这种事可不敢拿来开玩笑。”
“我逗你干嘛？”李青松指了指一边正在走神的宋天“你看那费萨尔的头，还在宋天腰上挂着，哪里做得了假。”
“那暗河呢？暗河也是真的吗？”
“不信？反正也不远，不信就跟我过去看看呗。”
“都起来！”胡兴平这胖子居然还活着，脸色青白衰颓，明显是精力消耗过度“威字团留下两个队去探查暗河，其余赶紧整队回永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