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默钰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看到这样的莫芷。浑身长满了老年斑，皮肤松弛的不成样子，整个人看上去仿若八十多的老太太。
“娘……”箫默钰手克制不住的打颤，抚上莫芷瘦得皮包骨头的手，眼泪不要钱的往下掉：“娘……我是钰儿，钰儿不孝。”
“小……四……”莫芷嘴唇动了动，发出两个干枯的音节，沙哑枯燥，哪里还有以前的柔美？
“娘。”箫默钰在床边坐下：“钰儿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好吗？钰儿陪着你，看着你好起来。”
莫芷愣了一下，扯动嘴角，露出一个并不怎么好看的笑，转瞬即逝，情绪却很激动，推着她：“不，不行……你，走，走……”
“娘！”箫默钰不太赞同的叫了一声。
“走，别，别回来……娘，没事，你……走……”
“娘，我是你女儿！”
“你……走！”莫芷情绪越来越激动：“咳咳……你……”挣扎着，似乎想要坐起来。
箫默钰皱了皱眉，起身准备把她扶起来，她却猛的抬起手，一巴掌打在她低下去的头上。
“啪！”
箫默钰和正好端了杯水进来的萧沐阳同时愣住，莫芷似乎也吓了一跳，赶紧去看她的脸。
“娘？”箫默钰也不管自己的脸，直直的看向床上的人，心里说不出的委屈：“你……”
“你走！”莫芷别过头去：“老大，送……你妹妹……走！”
“娘？”萧沐阳放下手里的水杯，娘子是怎么了？从小不是最疼小妹了吗？看到小妹不应该是高兴吗？“娘，儿子知你身体不适，可你不是最想小妹了吗？小妹回来了……”
“送她走！”莫芷又重复了一遍。
箫默钰起身，深吸了一口气，才语气平缓的开口：“好，娘既然不想看到我，那我走。”
她转身，萧沐阳却吓了一跳，赶紧把人一把拽住：“娘只是身体不适，一时说些胡话，小妹你……”
“你的身体不好，我也很担心，既然你还不想看到我，那我出去便是。”她在转头看一眼床上的人：“正好，娘看不到，或许心情能好点。”
箫默钰挣脱开他的手，转身就走，萧沐阳有些责备的回头：“娘，你这是做什么？你不是最胖的小妹回来吗？”他们家的掌上明珠，什么时候挨过打？娘今天是怎么了？
莫芷没有回头，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流，枕头被浸湿了一片。
——
“小妹。”萧沐阳和萧默晟安顿好莫芷，看着她喝了药，睡下，才一起来到箫默钰以前住的房间：“小妹，你在里面吗？”
里面许久没有传来声音，萧默晟眉头又拧了起来：“小妹该吃午饭了，绣岚姨做了你喜欢吃的糖醋排骨。”
“……”
“小妹，老三回来了。”
“……”
“小妹，娘最疼你了，她一定是有她的苦衷的。”
“……”
“小妹……”
“……”
“大哥，二哥。”突然一道女声传来，两人同时侧头去看，正好对上箫默钰那一双水眸。
她红衣如血，墨发简单的束于身后，额前一缕发丝垂下，正好半遮住额角的红莲，手中一根银针在正午的阳光下折射出点点光辉。
“小妹！”萧沐阳率先开口，认真打量一遍她的神色：“你没事吧？”
“没事啊。”她刚刚的确心里有些委屈，今天回来后，一个个都有意无意的隐瞒着她什么，她就不太舒服了，再加上莫芷的态度和那一巴掌，算是彻底点着了她心底那一团火，不过，这会，她倒是没那么大火气了，更多的反而是忧心。
“我们去看看娘吧。”她抬步就要往前院走，方才跟师父说了说莫芷的情况，她现在急需验证师父的说法。
萧沐阳一愣：“小妹你……”
她扬手晃了晃手里的银针：“我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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