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小窗口微微透了一点光进来的时候，李农便知道新的一天开始了。
虽然昨晚又折腾了大半夜，而且身上处处还酸痛着，但李农的心却十分兴奋。
即使是始终处于挨揍的一方，但他依然很享受这种感觉。
不是说他有受虐的倾向，而是这种每天都能看到进步的感觉真的很好！
古人说得好，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李农觉得这句话放在自己身上十分恰当。
只是狼人还没醒，这几天来熟悉之后，李农发觉狼人的年纪应该在四十到五十之间，虽然功夫远在自己之上，但终归是上了年纪之人，体力无法与自己这样的小年轻相比。
就好像昨晚两人对招到大半夜，李农睡一觉就几乎可以满血复活，但狼人恐怕就要多睡上一会儿才行的。
当然还有另外一种原因，那便是狼人这些天发泄够了，可能对打架已经没有那么大的新鲜劲儿了。
正在李农胡思乱想之际，铁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要知道这个地方极其安静，只有在来人送饭的时候才会有声音发出。
是来送饭的吗？只是这个时间来似乎有些太早了。
不仅李农有些奇怪，原本还在熟睡中的狼人也醒了，也不知他是不是早就醒了。
李农暗自庆幸自己没有趁着他睡着的时候做一些小动作，否则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脚步声越来越清晰，按杂乱的声音来推断应该不止一人。
发现异常的狼人已经坐了起来，眼睛死死盯着铁门口。
来人越来越近，终于在铁门口停了下来。
“李农！”门外人出声喊道。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李农顿时有种贫农翻身得解放的感觉。
“少爷，是你吗？”李农兴奋叫道。
“哈哈，果然是你！”门外的程潇也十分高兴。
“是我，少爷你怎么找到这里的？”李农问道。
“先把铁门打开！”程潇吩咐旁边的人。
“程公子，还是先确认一下比较好。”一个粗粗的声音响起。
随即铁门下方的小格子被拉开了，一线光亮照了进来，应该是点灯的缘故。
李农随即趴下来，脸接近小格子，以便让外面的人看清自己的面貌。
“是他是他……赶紧开门！”程潇只看了一眼便开始催促旁边人开门。
“等一下！”旁边人慢吞吞回道。
“还等什么，直接开门不就行了，要不我将我爹叫来开门？”对方的不配合让程潇十分不爽，于是他搬出了自家老子。
“就算程大人来了也是如此。”但他的口气明显软了一些，随即解释道，“因为里面还有一只猛虎。”
“猛虎？”程潇不懂。
“对，还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那种。”说话人解释道。
“李农，你没事吧？”程潇担忧朝着铁门道。
“少爷，我还好！”李农回道，但哪里是还好啊，身上已经没有一块肉是好的呢。
两人说话间，李农听见身后有金属摩擦的声音，却见有人在外面将一副铁链从墙壁上的小窗子里弄进来。
在李农惊讶之中，狼人缓缓起身走到小窗子旁，干脆利落地用铁链将自己的手脚给锁住，看他熟练的动作，估计没少做过。
如此一来，狼人因为受铁链长度限制，根本无法移动到铁门这边。
而且铁链有成人胳膊粗细，饶是狼人的气力再大也是挣脱不断的。
紧接着小窗子外多了一颗脑袋，应该是在检查狼人有没有作弊，待确认无误之后，这才发声道：“好了。”
随即李农便听到外面开锁的声音，应该是锁了好几道的原因，反正外面人折腾了许久才弄好。
“哗啦”一声，铁门从外头被人拉开了。
铁门打开，外头的光线倾泻进来，李农也终于见到了程潇，估计是呆在黑暗中的时间太久了，他突然有些激动。
“好臭。”程潇嫌弃地掩住了鼻子。
李农这段时间没日没夜地打架，身上早就结了一层厚厚的污垢了，只是他习惯了这味道才没反应的。
“你的衣服怎么啦？”程潇又问。
李农看了看自己破烂的衣服，再想想这段时间的事情，笑道:“没事。”
“没事那就走吧。”程潇催促道，他是巴不得早点离开这里。
李农回头望了一眼狼人，却见他背对着自己，看不出喜怒，这些天虽然天天打架，但终归有一点感情的。
怎么说好，虽然狼人完是在虐待李农，但两人有却点像师徒的关系。
程潇催促几声便快速离开了，李农朝狼人说了一声:“后会有期。”
狼人没有转身，只是从喉咙中发出几声“嘿嘿”。
跟着程潇穿过重重关卡以及森严守卫来到外面，李农回头望了一眼，“天牢”两个大字分外端重和明显。
因为程遐的关系，天牢负责人齐羽对程潇很是客气，一直送到门外都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
程潇早已是见怪不怪了，说道:“麻烦齐大人了。”
齐羽连忙说道:“不麻烦，其实这种事程公子吩咐一声即可，不必亲自来的。”
“呵呵……”程潇笑了笑，拱手道，“有空请齐大人喝茶。”
齐羽笑道:“我随时都有空，就怕程公子贵人事多。”
“那就这么说定了。”程潇也没给齐羽一个肯定的回复，“齐大人公务繁忙，不敢多打扰，我就先告辞了。”
齐羽没敢让程潇订个喝茶的时间，这种事可真可假，若是较真的话可就是糊涂了，他拱手道:“程公子慢走。”
程潇开始往前走，李农紧随其后，问道:“我怎么会在这里？”
按道理说，天牢是关押重量级犯人的地方，李农即使犯了错误，也没有资格有这等“待遇”的。
“先离开这里再说吧，这里阴气太重了。”程潇跺了跺脚说道。
李农这才发现，眼睛所及之处都是白茫茫一片，在自己坐牢的这段时间襄国城竟然下了一场大雪。
不过李农一门心思与狼人过招，不分黑夜白天，又哪里会注意到外面的事情。
因为衣服破烂，李农身上大面积的皮肤都是裸露的，寒风一吹，顿觉冰冷无比。
程潇突然说道:“这次的事情，你可要感谢一个人。”
李农疑惑道:“不是少爷你吗？”
“不是。”程潇摇摇头，指着前方的一辆马车说道，“他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