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坤宁宫
“蔷儿给姑母请安。”苏蔷朝苏皇后屈膝行了标准的宫礼，她自小受的是最严格的教养，礼仪上绝挑不出来任何错。
往日里，甚至没等苏蔷行完礼，苏皇后就会叫她平身，可是今日却大不一样。苏蔷立在下方，屈膝弯腰，而苏皇后则是不紧不慢地端起茶盏，悠闲地将茶叶荡开，轻轻抿了一口茶水，然后才缓缓将茶盏放在旁边的几案上。
饮过茶，苏皇后这才看向立在下方的苏蔷，唇角微微扬起一个弧度，露出她身为正宫皇后时常挂在脸上的得体笑容。
“知道本宫今日为何叫你来吗？”苏皇后开口的第一句话不是让苏蔷平身，而是一句问话，这语气似乎是疑问，又似乎是反问，而苏蔷听着更像是在质问。
苏蔷的脸色微僵，心下打了个机灵。姑母这是在责罚她。
脑子里飞快地运转，思考着为什么苏皇后会责罚她？而且还是用这样的方式……
苏皇后是将苏蔷当做继承人来培养的，即便是苏蔷偶尔做错了事情，要受责罚，苏皇后也会直截了当地说让她去受罚，而不是像今日这般罚站加质问。
罚站这样的责罚形式，苏蔷记得曾经见过，那是苏皇后责罚一个不知天高地厚，妄图骑在皇后头上的妃嫔。
不知天高地厚……
苏蔷倏地脸色一白，姑母难道发现了……
若是自己的猜测是真的，那么她将面对的是什么？苏蔷不敢想。
头微微垂着，苏蔷努力提醒自己要镇定，她咬了咬唇角，用了平生最快的速度平复了心境，抬眸看向苏皇后，“姑母，蔷儿可是做错了什么，惹了姑母您不高兴？”
苏皇后的脸色没有任何变化，神色淡淡的，不喜不怒，饶是几乎在苏皇后身边长大的苏蔷也看不出她的心思。
贝齿紧紧地咬住下颚，苏蔷的心跳得越发的快了，她也越来越觉得姑母已经知道了她背地里做的那些事，甚至姑母也已经猜到了她做这些事的原因。
恐惧感袭上心头，如果让姑母知道她喜欢上了璟王殿下，姑母必然会雷霆大怒，她能承受得住吗？
苏蔷在心里摇了摇头，不可能的，她决计承受不住姑母的怒火。苏蔷心里很清楚，整个苏家一脉，最有话语权的人就是姑母苏皇后，若是她惹恼了苏皇后，那么她在苏家的地位必然不保，即便她是苏家目前唯一的嫡系嫡女。
嘭！
苏蔷直直地跪了下去，膝盖磕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说实话，苏蔷只觉膝盖痛的厉害，可是她却不敢呼痛，而是看向苏皇后，“姑母，蔷儿知错了。”
苏蔷了解苏皇后，苏皇后最不喜欢有人在她面前撒谎。与其继续和苏皇后打马虎眼，不如自己主动交代。
一双丹凤眼微微抬起，眼角上翘，苏皇后漫不经心地瞥了苏蔷一眼，“哦？你知道错在哪里了？”
苏蔷跪在地上，将自己所做的事情一五一十地都交代了，“蔷儿不该瞒着姑母算计承敏县主。”
苏皇后冷哼一声，“说吧，你都做了哪些事？”
依然是轻描淡写的语气，苏蔷暗自在心头思忖，依她对姑母的了解，只怕姑母早就知道了整件事情，所以她不能有任何的隐瞒，否则定会惹怒姑母。
“指使引路宫女阿芳将承敏县主推下水，事后又处置了阿芳，嫁祸毓秀宫的宫女，这些都是蔷儿做的。”苏蔷咬了咬唇角，“蔷儿不该瞒着姑母，请姑母责罚。”
即便是苏蔷交代了所有的事情，苏皇后依然没有让她起来，只是问道：“你为什么要瞒着本宫？”
苏蔷的余光一直悄悄留意着苏皇后的神色，只见她眼眸微垂，但是神色却已经少了几分冷意，心下总算是稍微松了一口气，她总算是将姑母稍微稳住了。
“蔷儿本不该瞒着姑母，只是蔷儿是临时起意，未免连累姑母，所以才决定不告诉您。”苏蔷抬眸看向苏皇后，她的眼睛不偏不倚正好对上苏皇后的双眸。
苏蔷是从小受过严格教养的人，早就学会了如何隐藏自己的神色，包括眼神。她与苏皇后对上，双眸无波，神色镇定。
这个理由是苏蔷目前能够想到的最好的理由，她可以将自己背地里算计曲南泠的事情说出来，但是她喜欢璟王殿下的事情绝不能叫苏皇后知道。
所以她毫不犹豫地对上苏皇后的眼睛，就是要让苏皇后相信她方才的话不似作假。
然而，苏蔷没有猜到的是，她的确有能耐隐藏自己的心思，但是此刻她面对的人是苏皇后，一个久经后宫战场的女人。
旁人或许看不出端倪，但是苏皇后可以。
“哦？你是怕连累本宫，所以才瞒着的？”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苏皇后又恢复了方才微带着几分讥诮的神色。
一直留意着苏皇后神色的苏蔷再一次感觉心似乎被揪着了。
心里隐隐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她：承认吧，别挣扎了，姑母已经知道了。再说下去也只是辩解，辩解是无用的，
可是，苏蔷心里又存着一份侥幸，万一苏皇后不知道呢？
见苏蔷迟迟不语，苏皇后唇角轻勾，冷笑一声：“怎么？这个问题很难回答？”
苏蔷下意识地摇了摇头，心中犹豫了片刻，尽力用最快地速度开口道：“姑母，这个问题当然不难回答，只是蔷儿以为姑母心中已经有了自己的答案，因而蔷儿或许已经不用说了。”
她的话说的模棱两可，苏皇后心中早已有了答案，至于苏皇后的答案是什么，她没有说破。因为她自己也并不确定，姑母到底知道了多少。
在不确定之前，她不可能将所有的秘密和盘托出。苏蔷素来谨慎，她心里很清楚，她喜欢秦尘的事情眼下绝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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