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南泠紧紧的捏着那张纸，上面白纸黑字写的很清楚:含露的的确确是秦家的人。
“含露，这是真的？”曲南泠看着含露。
含露虽然是丫鬟，但却是素日里陪伴她时间最长的人，就连她的母亲曲夫人，妹妹曲南音都没有含露来的亲近。
曲南泠对含露也很是信任，在含露面前，大事小事几乎没有任何隐瞒，只因她信任含露，将含露看做自己的心腹。
可如今，却被告知这个心腹是秦尘的眼线，就好比是一个大大的耳刮子打在曲南泠的脸上。
更重要的事，她的主子是秦尘！
秦尘，秦尘，这就是你对我的承诺……
曲南泠的脸色很难看，好似蒙了一层寒霜，冰冷地让人发颤。
含露自知理亏，朝曲南泠深深地磕了一个响头，“小姐，奴婢的父母的确是秦家的家生子，但是奴婢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小姐的事情，请小姐明鉴。”
闻言，曲易当即冷哼一声，“你若是真对得起泠儿，就不会给璟王递消息了！”
“泠儿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女子闺誉最重要，你却背着泠儿偷偷去给璟王传消息，我看你分明就是想毁了泠儿的闺誉。”
未出阁的女子和男子私下里来往，本就多有忌讳，若是一不小心被人发现了，就会落下个私相授受的名声。
含露连连摇头，“小姐，奴婢绝无害小姐之心，奴婢可以发誓，若是奴婢有半点对小姐不利的念头，就让奴婢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她的话曲易自是不信的，但是曲南泠信不信，这就有待争议了。
“泠儿，你不要相信她，你一向知书达理，若非是她在一旁撺掇，你怎么会和璟王来往？”曲易怕曲南泠信了含露的鬼话，连忙出声。
在曲易看来，他的女儿曲南泠温柔美丽，端庄娴雅，是个礼义人。她之所以会和秦尘来往，还生出了男女之情，甚至到了非君不嫁的地步，一定是含露这个丫鬟在一旁撺掇。
含露本是曲南泠的贴身婢女，朝夕相处，含露只需日日在曲南泠耳边念叨，时间一长，曲南泠就很容易被秦尘吸引，从而陷入情网。
听了这话，含露急了，连忙出言解释:“小姐，不是的，奴婢可以解释，奴婢……”
天地良心，她当真是从来都没有撺掇过。
然而，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曲南泠打断了，“好了，你不用多说了！”
“小姐……”含露急的眼泪都冒出来了，小姐和殿下才刚和好如初，若是小姐认同了镇国公的说法，那她和殿下的关系定然又要降到冰点了。
曲南泠并没有理会含露，抬眸朝父亲曲易道:“父亲，这件事让我自己处理。”
这不是询问，更不是征求曲易的同意，她的语气冷硬，言下之意，含露交给她来处理，曲易不得插手。
曲易犹豫了片刻，随即点了头，“好，含露是你的丫鬟，理应由你亲自处理，为父相信你。”
这一刻，曲易好像又看到了从前的曲南泠。
除了在秦尘的事情上，曲易和曲南泠发生了分歧，除此之外，曲易是信任曲南泠的，这个女儿比他想象中更出色，聪慧过人，冷静自持，若是男儿必能承继家业，将曲家发扬光大。
含露是秦家的人，这一点已经触及了曲南泠的底线，曲易料想她必然不会心软，那么含露交由曲南泠自己处理，也未尝不可。
“多谢父亲。”曲南泠谢过了曲易，朝含露丢下一句，“跟我来。”然后便回了自己的院子。
……
清溪苑中
含珠看着眼前的情景，有些发懵。含露跪在地上，而曲南泠则是绷着脸，甚是冷漠。
这样的小姐让含珠感到陌生，含露虽然背着小姐去给璟王递信儿，可是说到底也是为了小姐，纵然好心办错了事，小姐应该也不至于这么生气吧？
再说，这事儿她也有份儿来着，不能让含露一个人跪着……
这样想着，含珠也缓缓朝曲南泠跪下，“小姐，这事儿奴婢也有份儿，您要罚就连奴婢一块儿罚了吧。”可不能让含露一个人受罚，这样也太不仗义了。
含珠哪里知道，这根本就不是同一件事。
“含珠，你先出去。”曲南泠倒是没有对含珠起疑心，原因无他，曲易既然查了含露的底细，那么同是大丫鬟的含珠，甚至这清溪苑里所有的下人，他们的底细，曲易定然也都查过了。
“啊？”含珠诧异了。
“出去！”曲南泠厉声强调了一遍。
含珠心下一怔，心道完了完了，小姐是真的生气了，而且还是非常生气。
这时，含露轻轻扯了扯含珠的衣角，含珠回头看她，含露朝她微微摇头。
罢了罢了，小姐正在气头上，可不能再惹小姐生气了，不然就是火上浇油。含珠这样想着，这才顺从地退出了房间，在门外候着。
含珠一走，房间里瞬间安静下来。
曲南泠坐在软榻上，面容冷凝，杏眸冷冷地看着含露，却一言不发。
含露跪在地上，她咬了咬唇角，打破了寂静，“小姐，奴婢被买进曲家是机缘巧合，不是璟王殿下故意安排的。”
“我当然知道你进府不是他安排的，你是十二年前进府的，而那个时候秦尘才七岁，他还没有那个能力。”
曲南泠淡淡地说道:“你进曲家是机缘巧合，是秦尘后来找到的你，你的父母是秦家的家生子，想必也受过秦家的恩惠。秦尘是秦家的后人，他找上你，要你做他的眼线，你自然会答应。我说的对吗？”
含露低着头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你成了他的眼线？”曲南泠的语气微冷。
含露咬了咬牙，事已至此，也由不得她不说了，说了或许还有转圜的余地，若是瞒着不说，或者继续说谎，只会是火上浇油。
“是九年前。”
曲南泠眼眸瞬间一凛，“九年……我身边的人从九年前开始就有了异心，好，好得很！”
九年这么长的时间，这是曲南泠没有料到的。
含露连忙解释:“小姐，殿下虽然九年前就找上了奴婢，但是从未要求奴婢透露任何曲家的事情。”
“他当然不需要你透露曲家的事情，那个时候曲家也没什么可怀疑的！”曲南泠一针见血地指出含露言语中的漏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