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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花已成海你已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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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喝了多少酒,只觉得到最后脸颊滚烫。

若不是藏着心事,我也不可能会喝这么多。

到最后,觉得脑袋晕晕沉沉的,才肯罢休。

“何棠,你家在哪?要不要我们送你回去?”

晕乎状态中,耳畔传来了琐碎的声音。我使劲晃了晃脑袋,又传来了疑似玲子的声音:“我看还是不要了,何棠待会有人来接。”

我都还没说话,就有人就帮我回答了。

“我们快走吧。”玲子摇晃着身子站了起来。

一场聚餐终于结束,人走,桌空。

见他们往出口的方向走去,我大脑不受控制,鬼使神差地往相反的方向走去。明明是想要出去的,步伐却和我所想的不一致。

一路跌跌撞撞往前走,身后的欢声笑语逐渐消失在我的耳畔。

不是说喝酒能够麻痹神经吗?可是为什么我依然感觉到心还是这般沉重。

走着走着,面前突然出现了一堵墙。

微微眯着眼睛,我摸了摸,还挺硬。皱了皱眉,哪里凭空而来的墙?

略微移动步伐,往旁边移了移,想要绕过这堵墙,可是我刚移动了步伐,往前走时,发现那堵墙还是出现在我的面前。

墙还会动?

我使劲晃了晃脑袋,好让自己的大脑可以清醒一些,稍微抬眸看了看,那双幽深的眸子正落在我的身上。

墙竟然还会有头?醉酒状态,真的是不断刷新我的认识观。

我眨了眨眼睛,面前的头怎么好像是顾青州的,不由得伸出手来,仔细摸了摸,手心传来一阵呼吸的气息。

热的。

“谁让你喝这么多酒!”男人独特的嗓音中夹杂着一丝怒意。

“我还没喝够呢……”

我的手继续在他的脸上摩挲着,下一秒,手腕被他那双有力的大手紧紧扣住。略微感到疼痛,我蹙起眉头,“疼。”

话音刚落,明显感觉到手腕处传来的力道小了些许。与此同时,面前又响起了他的声音:“还知道疼?”

我怎么不知道疼?

甩开手中的束缚,我继续跌跌撞撞往前走,却被什么东西拉住了,迈开的步伐不得不收了回去。我使劲挣扎着想要往前走,仍旧无济于事。

“喝了多少酒?嗯?”

面前突然出现了骤然放大的脸,掀了掀眼皮,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大?伸出手来,上前轻轻拍了拍,发出了清脆的响声。我不禁又多拍了几次。

“脸打毁容了,你负责?”

我刚想张嘴说话,就被一阵力量拖着往前走。走了几步,脚步是软的,我的身子几乎靠在身旁人身上,耳边传来了一阵轻微的叹息声,“这得喝了多少酒。”

这句话被我听得清清楚楚,我摇了摇头,“不多,不多,就几瓶。”

话落,明显感觉到那双抓着我胳膊的手加重了一些。

走了许久,面前突然多了一辆车,我看见车门在我面前打开。

“上车。”

随后,我依旧被一股力量带上了车,空间瞬间变得逼仄起来,我有些不适应,想要开门下车,身上却多了束缚,我使劲拉扯着捆绑在身上的那道束缚,被一双手压住了,“安带是你这样折腾的?”

觉得手传来酸麻感,索性我停止了挣扎。

“为什么喝这么多酒?”耳畔又传来了一阵很清晰的话语。

喉咙一酸,我低下头,小声说:“难受……”

“怎么了?”

响起的声音轻柔了许多,似乎还夹杂着一丝担心,我一时忘了回答,往他那边凑了凑,触碰到时,手心立即传来滚烫的温度。

“好好坐着。”

音量声加大了一些,带着训斥的意味,我凑近看了看,那双眸子在我面前一睁一阖,可不就是天上闪耀的星星?

脑子一热,我继续上前一摸,顺着轮廓,能够摸到那张脸,再往下,可不就是我刚刚撞上的墙?再继续往下,摸到中途,手腕又被狠狠抓住,“够了!不要挑战我的底线。”

干嘛这么凶……。

我瞬间缩回了手,风也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缓解了周身的高温,我靠在椅背上,头越发昏沉,眼皮也变得越来越重,到最后眼前的一切变得越来越模糊,一黑,完看不见。

当我再次睁开眼睛,眼前的一切带着熟悉感,熟悉的家具,熟悉的天花板。头部传来阵痛,我拍了拍脑袋,想要以此来缓解疼痛。

“你醒了?”

面前传来的依旧是熟悉的声音,我往前一看,纪南不知何时已经走进了房间,略带关切看我。

“嗯。”我应了一声,觉得脑子有些乱,仔细回想,之前和同事聚餐,再然后喝的晕晕乎乎,之后上了一辆车,结果,一醒来,就在这了。

想要回想细节,脑回路堵住了,一时想不起来。

“头还疼吗?”纪南坐到我跟前,递给我一杯水:“喝杯水。”

我接过她手上的水杯,“我怎么回来的?”

“你不记得了?是顾青州送你回来的。”纪南说:“你回来满身酒气,可把我吓倒了,要不是顾青州拽着你回来,恐怕现在你还在半路上溜达呢。”

心中一惊,那些模糊的画面突然在我面前变得清晰起来,还真是顾青州!

“你说你没事咋就喝这么多酒,喝醉还真让人闹心。”

我低下头来,略带愧疚,只得转移话题,“他,他走了?”

“他不走留在这里干嘛?只不过他准备走的时候,你可是一直拽着他的胳膊,一直不让他走呢。”

我抬眸看向纪南,紧蹙眉头,总觉得是自己听错了,自己怎么可能会做出那种傻事?

“不可能吧。”我挠了挠额头。

纪南一脸理所当然,“可不是。”

我又低下头,果真是喝醉了真闹心,还出尽了洋相。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纪南追问:“平常你怎么可能会喝这么多酒,这次让我刮目相看啊。”

我睨了她一眼,“你就别说了,公司聚餐,没办法推辞。”

醉意是没了,脑子也清醒了很多,可是那些烦恼又开始排队冒了进来。一瞬间,耳畔回响起了祁母毫不留情面的话。

耐扛的能力到底有多大,才能对这些话充耳不闻,对这种事情视而不见?

正好是周末,纪南带着圆圆出去,我一人缩在家中休息。

休息的时候,让自己什么都不要去想,想让自己身心都放松下来,这时,手机提示音响了起来。

掀了掀眼皮,我躺在沙发上,两眼无光地看着静静躺在桌上的手机,一直在挣扎自己要不要拿在手上看看。看,怕打扰这原有的宁静;不看,怕错过重要的消息。

最终我还是没有胜过想要看的想法,拿起了手机,竟然是玲子发来的消息。心中短时滑过了一丝不详的预感,玲子发来的消息准没好事。

点击一看,才发现她发来的是几张照片。

将图片放大,清晰地显现在我的面前,我看到的是两人坐在餐厅吃饭,这两人正是祁裴和白雅。

“不是不相信吗?照片发给你看看,长点心。”

随后玲子发来的简短一句,着实狠狠戳了我的心。

亲眼看到照片,对我来说确实是不小的打击,特别是我看见画面上白雅嘴角露出的淡淡弧度。

不再继续看下去,将手机缓缓放了下来,想要安静都不行,短暂的宁静很快被突如其来的事情打断。越想得到什么,现实越是来阻拦。你必须要付出一些代价,才能够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想让自己再次安静下来,发现已经是不可能的。

越烦乱时,敲门声都要来凑热闹。我看着门的方向,停在原地,可是敲门声不断,摆明了逼着我去开门。

我不知道门外现在站着的人是谁,但是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我现在完没有心情去见任何人。

打开门后,脸一沉,心想还不如不开门。

“小棠,我来见你了。”祁裴站在门口,凝眸看着我。

神色立马变得凝重,我站在门口,感觉双腿有些发颤,想要张唇,可是发现到头来,说不出话来。

“我们谈谈。”祁裴向我走近了几步,语气近似商量的口吻。

见他朝我走来,我往后退了好几步,与他保持距离,甚至潜意识里不想靠近他。

“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谈的。”

还能谈什么?

“小棠,我知道你现在还在生我的气,但是你要知道,我的心始终都在你的身上,不管你现在看到了什么,我都求你原谅我。”

我顿觉疲乏,掀了掀眼皮,“我原谅你就可以改变现实?”

“我现在正在想办法,这件事情一定可以解决。”祁裴在我面前信誓旦旦。

好像他这样一说,这些事情都可以改变一样,未来就一定会好一样。

挣扎了很久,我才拿出手机,将刚刚玲子发来的照片摆在他面前,嘴角溢出一丝苦笑,“要不是看到这些照片,我还真不知道和你联姻的人就是白雅。”

想当初第一次见到白雅时,她身散发出来的气质不凡,再然后好几次都碰到她,当她提到从小便认识祁裴,我心中不是没有想过,只是不敢想的这么彻底。

他瞥了一眼照片,眼神有一瞬的恍惚。

“伯母说白雅以后将会是和你结婚的人。”我句句不落。

祁裴怔了一会,在我面前拼命摇头,“我不会听她的。”

“可是你现在都已经回去了。”

撂下这句话,知道一直这样怵在门口的位置不好,我往屋里走去,不再去看祁裴的脸,即使表面上装得再怎么淡定,内心早就在苦苦挣扎。

身后传来脚步声,我知道祁裴朝我这边走来。

“给我一点时间,好吗?”

祁裴话落,一直在静静等待我的回答。我一直都没有开口,房间内突然变得无比安静,我能够听到那杂乱无章的心跳声。

好久,嘴唇微张,喉咙酸涩,我哽咽开口:“祁裴,我们分手吧。”

分手,情人之间走到头后最为心酸的一句话。我原以为我无法说出口,也以为要说出这句话,该有多么的惊天动地。

到最后,我才知道,没有想象的那么难,内心虽然惊天动地,只是身边的一切都没怎么变。天还是天,地还是地,快乐的人还是在笑着。

接着,又是一阵静默。

等反应过来,祁裴突然走到了我面前,“小棠,你非要这样对我?非要和我说这种气话?”

掩饰好情绪,我声音嘶哑,“我不是在说气话。”

我十分清楚,现在是认真的,头脑也是清醒的,甚至比任何时候都清醒。我也不会说胡话,因为我知道说出后将会承担什么,可能是最为惨痛的代价。

“不要说这种话,好不好?”祁裴挽留我。

我摇了摇头,无力回答。

“我们坚持了这么久,你现在是要放弃了吗?”他的声音越来越颤抖。

我一直往别处看,避开他的那张面孔,虽然没有看到,但是我知道他现在的心情一定很不好受。

“祁裴,我承认你很好,这些年一直待在我身边,在我最伤心难过的时候,是你一直在陪着我,你的好我一直都记在心里。”

我诉尽衷肠,喉咙再次哽咽,“只是,你能娶我吗?”

祁裴的表情有些动容,盯着我,嘴唇微动,就是不说话。

我的心一凉,但并不凉的彻底,因为毕竟在此之前,我早就预料到了这种结果,我和祁裴最终是不可能会走进婚姻的殿堂的,也打败不了现实。

“小棠……”

“你能给我一个家吗?”

能不能不要让我像一个孤魂野鬼一样活着?

想要的说简单也不简单,说难也不难,一个家,一人,在这世上终有自己的栖息地。

可是现在心中的这些想法,摆在面前,却成了天大的难题。

当我将这些话说出来的时候,心中竟然有一丝的轻松,我知道这些问题一直积压在我心中许久,即使平时不说,但是他们还是存在在那里。

祁裴脸上的表情无法描述,一直站在我面前,手心紧握成拳头,依旧没有说话。

“你走吧。”

我的音量不由得小了些许,甚至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好半晌,祁裴又向我走近了几步,在他张嘴开口时,我及时打断了他,“出去!”

现在只想好好静一静。

反复挣扎,祁裴终于走了出去。

我能够听到那阵脚步声离我越来越远,最后是门轻轻带上的声音。门关了,我才敢侧头看,四周和祁裴来之前没有什么改变。

但是唯一改变的是,我和祁裴的关系。

我知道祁裴是喜欢我的,但是他不能娶我。

与祁裴分手后,我一人来到了花海。景色依旧很美,漫山遍野的花竞相开放,想要在这为数不多的时光中绽放最美的一面。

鼻尖传来阵阵花香,四周还是有许多人,好像无论哪一时刻,这里人流不断。

大多都是成双成对,脸上的表情自然都是喜悦的。我还记得上次和祁裴来这里,也是开心的,躺在草地上,看着蓝天白云,悠闲自在。

“姑娘,我认识你。”

一人站立许久,耳旁传来的声音顿时惊扰了我的思绪,我转头看过去,才发现站在不远处的是一位中年男人。

认识?我怎么觉得有些模糊?

“你不记得我了?你是不是之前来过花海,我还给你和你男朋友拍照来着?”他见我思索的样子,主动提起。

努力搜索记忆,回忆一点点蔓延,脑海前突然闪现了之前在这里拍照的场景。细看前面的人,才想起他可不就是当时给我和祁裴拍照的人。

“是你啊。”我一脸恍悟。

“你可算是想起来了。”

“你怎么也来这了?”

来这里仅仅两次,没想到这唯有的两次都还碰到了他,还真是巧。

他笑了笑,“我家啊,离这特近,况且怕我媳妇儿一个人待在家闷,正好今天休息,就带她过来走走。”

“你还真有心。”

他随意摆了摆手,又看了看我旁边,“你一个人过来?男朋友呢?不需要我给你们拍照了?”话语轻松。

我微微愣住,这一时半会的,我还不知道该如何去说,好半天,我才从口中憋出一句话来,“我们分手了。”

他先是怔了一会,许是在思考我所说的话,上次还一起牵手过来的人,转眼之间就分道扬镳,时光的洪流冲散的速度真快。

过后,他才一脸歉意看向我,“真是抱歉,你瞧我这嘴快着呢,问到不该问的了。”

“没事,都过去了。”我牵强一笑。

“只是上次我看你们过来还挺高兴的,这会儿,怎么就这样了?”

风吹过,眼下的花不停地摇晃,一眼望不到尽头,我只能说:“他不能娶我。”

多简单的一句话,道破了多少心酸。

他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眼,想了想,说:“姑娘啊,我相信你你总会找到更好的,这谈恋爱到最后不能和你结婚,不是在耽误你时间嘛。”

我勉强做出了回应。

他微微叹息了一声,终是没有继续说下去。

分手后的人会做些什么呢?

喝醉酒?翻看以前的照片?痛哭一场?亦或是其他?

自从和祁裴分手之后,日子好像和以前没什么两样,还是要照常过下去。前行的轨迹并不会因为我个人的原因,就半路发生改变。

我每天依旧要工作。依旧要生活。依旧要围绕在柴米油盐酱醋茶中。

有时,会常常不明白,那些遇到伤心事情就选择逃避,甚至选择自杀的人。他们狠心的选择离开这个世界,以为是用了多大的勇气,殊不知他们这样做才是胆小鬼。

能够选择继续活下来面对这变化多端,随时会发生危险的世界,才是强者。

除了上班,接圆圆,大多数时候我都宅在家里。

时间长了,纪南也逐渐发现了我的不正常,常常会用探寻的目光打量着我,似乎是要通过眼力,窥探我的心事。

到最后,她也终于憋不住了,径直问我,“何棠,你这段时间咋了?”

我摇了摇头。

“天天窝在家里。”纪南转念又说:“祁裴没来找你?我可是发现你好几天没和他联系了,这么耐得住寂寞?”

眼皮微颤,知道这件事情迟早都要告诉纪南,我别过脸,装作漫不经心道:“我和祁裴分手了。”

纪南的双眸忽而睁大,脸上的表情用惊恐来形容也不为过。

“什么?!”她满脸不可置信。

我无奈耸肩,动作的意味分明在显示,没有什么,就是你所听到的那样。

“你真和他分手了?”纪南不确定地再次询问。

我点了点头。

“你咋先前不告诉我?”

我解释,“我准备过段时间再告诉你的,不想让你担心。”

她瞅了我一眼,“你现在都这样了,还是先担心你自己,还记挂着不让我担心呢。你主动提出来的?”

我嗯了一声,面对纪南依旧探寻的目光,又将细节说了一遍。

当之前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我发现自己好像坦然的多,原以为不敢深想,慢慢自渡,发现也就那么回事。

“早就跟你说了,他的家庭背景是你们在一起的最大的隐患,你以前老是说走一步算一步,不去想那么多,你看现在结局不就摆在这了。”纪南的语气有些埋怨。

我知道她是为我好,话中也带着几分为我打抱不平的意味。

她又叹息了一声,“你们分开也好,你要是将来真的嫁过去了,他妈是好惹的角色?这电视上的婆媳大战可不是闹着玩的,现实中上演的情节没准比电视上还要狗血。”

“我知道。”我低声说。

空气静默了几秒。

“哎。”纪南叹了口气,“总而言之,你就不要难过了,也不要往这方面想。”

好在还有纪南陪着我。

我依旧和往常一样,准时来杂志社上班。

面色平常,佯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仔细看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坐在办公桌前,化着精致的妆容,表情如常,谁能够知道他们背后发生了什么。

也许也发生了和我一样的事情,但是不值一提,还要继续工作。

“何棠,外面有人说是找你。”

突然走进来的同事朝我这边走来。

我疑惑地皱了皱眉头,他的话继续响起,“你还是快去看看,他人现在还在等着呢。”

“好,我知道了,谢谢。”

伴随着疑惑,我站起身来,往外面走去,没想到看到的是祁裴。

兴许是察觉到我走出来的一阵脚步声,他回过头来看我,脸色微变,喊了一声我的名字。

我脸色一僵,嘴角抽搐了几下,这还是我们分手后的第一次见面,我也没有想到他会跑来杂志社来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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