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来袭。
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
心中有心事,怎么能睡着,更何况还是深夜,一个人独处时,总是会容易胡思乱想,总会想到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害怕吗?
我不断地询问自己,答案毋庸置疑。
无论是谁,当死亡摆在面前时,害怕是难免的。其实害怕的不是死亡本身,而是死亡所带来的未知与对生的留恋。
人总是会对新的环境产生一丝恐惧,因为之前从未涉足,害怕一旦涉足,没有达到自己想要的期待。
静静看着睡在身旁的顾青州,闭上双眼,多么美好的画面。
实在睡不着,我轻手轻脚走出了房间,打开房门刹那,回头望了一眼,发现顾青州依旧躺在床上,丝毫没有察觉。
松了口气,我来到婴儿室,见正正安静地睡在摇篮里面,窗外的月光丝丝缕缕洒在他的身上。
轻轻摸了摸他的脸颊,柔软至极。
他才刚来这世间,对这个世界的一切都充满好奇,我本以为自己能够一直陪在他身边,伴着他一起成长,时刻记录他成长的点点滴滴,可是发现现在好像有些不可能了。
世事变迁,沧海桑田。
可是我自然没有想到,还没有机会看到这世界的美好,还没有机会打开探索之门,就离开是最为难过的事情。
“怎么还不睡?”
身后莫名传来了顾青州的声音,我回头一看,便看见顾青州朝我走来,或许是刚睡醒,眼神中透露出了一丝慵懒。
面前的男人,怕是我怎么看也看不厌。
感情真是复杂的东西,我原以为我和顾青州在一起时间久了,当初那种新鲜感会随风消散,可是现在才发现,心中仍然保留着对彼此的新鲜感。
唯一怕的就是误会与隔阂。
“睡不着,我来看看宝宝。”
顾青州闻言,目光随即也落在了正正身上,嘴角噙着一丝浅笑。
“他睡得正香。”
我神情复杂地看向正正,心想这是一场宿命。
“回去吧,你需要好好休息。”顾青州搂住了我的肩膀。
我点了点头,突然仰着头看向顾青州,“青州,如果有一天……”
“什么?”他问,满脸疑惑。
我酝酿措辞,突然耳畔传来了正正哭闹的声音,打断了我和顾青州之间的对话。
我顿时松了口气,心想顾青州心知肚明,我为何要在这原本压抑的气氛上补上一刀。
好在我和顾青州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正正身上。
我刚将正正抱起,就听见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就看见兰姨着急地赶来。
“你们都来了。”兰姨笑说。
看着兰姨眼神露出一丝倦态,我说:“兰姨,你去睡觉吧,正正估计是饿着了。”
好不容易安抚好了正正,我才放心下来。
给正正断奶,大概是我做过的艰难选择之一,看着正正哭哭啼啼,即使内心挣扎,心如刀绞,我硬是没有改变自己的想法。
“何小姐,正正哭的这么厉害,你看……”
兰姨在一旁着急看向我,似乎是要劝我,我还是没有改变态度。
“他迟早都要适应的。”
最后的结果都是离开,还不如提前忍痛割爱为好。
见顾青州闲散在家,我主动提议让他拍照。
他一脸疑惑地看向我:“我之前想要给你拍照片,你还不愿意来着,怎么突然转变了主意?”
“我这不是给你提高拍照技术的机会嘛。”
人一旦离去,许多东西都灰飞烟灭所剩东西寥寥无几,最终不过化为一把土,甚至连那些珍贵的记忆都一并带去。
只是照片可以。画面定格的刹那,似乎可以将记忆都记录下来,多年后,翻看这些照片时,往日场景历历在目。
“你到底拍不拍?”见顾青州没有回应,我只得再次问了一遍,“你要是不想给我拍,就不拍了。”故意耍着脾气,大概只有在足够信任的人面前,才会做出来的事情。
“我当然拍。”顾青州急着应答。
随后,我就看见顾青州拿出了照相机,他一向喜欢捣腾这些东西,对摄影感兴趣。这对我来说,也算是一件好事,能够拍出很多好看的照片。
找一个会拍照的男朋友很有必要。
不知不觉已深秋。
走在林荫道路,时不时会有落叶飘下,落在地面上,颇有种凄凉感。偶尔不小心踩到了落叶,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街道行人稀少,顾青州牵着我的手,往前走去。
还是他说既然要拍照,就要选择一个好一点的地方。看着他如此坚持,我也不好拒绝,为生活的每一件事情精心准备,算是一种仪式感。
“时间过得真快。”我突然感慨。
如今,早就不是无病呻吟,已是有病呻吟。
往来有古人写诗谈秋,寄予感慨,古往今来,人不能没有感慨,最富有的也是精神世界。
闻言,顾青州紧紧握住了我的手。
“树叶都落得差不多了。”我抬头看了一眼路旁成排的树木,显得有些光秃秃的。
当初忙碌时,时间从指缝间溜走,并未察觉。可是一旦停下来后,才发现时间已然走得这么快。
随手捡起了一片落叶,心下凄然:“这树叶和人一样,终有凋零的那天。”
“树叶虽然凋落,只是来年还会重新长满,到时候又会焕然一新。”
心中一阵感慨,老的已逝去,仿佛那段峥嵘岁月不复存在。
一路上,停停拍拍,难得惬意。
顾青州用专业的姿势帮我拍照,还不忘嘴角一扬,“好看。”
从刚开始得知结果到现在,心境发生了很大的改变。如果说最初是挣扎,撕裂,现在应该是如死水般绝望。
不知不觉竟然走到了一条溪流前,清澈见底。
只见溪流底下竟然游着零零星星几条鱼。它们在水里面游来游去,生命力比我想的还要强。
我蹲在溪流旁边,能够看到溪面荡漾,倒映着我的影子,随着每一次的飘荡,晃来晃去的,显得有些不真实。
“小心点。”顾青州在一旁提醒我,显得很是不放心。
“我知道。”
我点了点头,侧头看了一眼顾青州,他笔直站在那里,身穿一件黑色的外套,目光深邃,身上下散发一阵与生俱来的气质。
这俨然成为了这里最美丽的一道风景线。
我知道不管何时,顾青州都有这种能力,瞬间能够成为焦点。毕竟有人从一出生开始,就要成为万众瞩目。
突然,灵机一动,用手捧起了溪水,朝着顾青州方向洒去。
顾青州完没有想到我会来这么一出,微微眯起了眼睛,睫毛上都沾满了水珠。
我立马笑了起来,“你反应速度能力还待见长。”
他一笑,“是吗?”
我刚想点头,却发现自己的脸上竟然沾了一些水,抬眸一看,竟然看到顾青州手上沾着一些水,一脸坏笑看向我。
“你的反应速度让我堪忧。”
我抿紧唇,瞪了他一眼,不作声。
“生气了?”
他脸上闪现过一丝担忧,走到我跟前,着急向我询问,害怕我因此而生气。
我依旧不为所动,细数他走过来的步伐,直到看见面前完投射出了他的影子,我迅速捧起溪水,朝他身上洒去。
他毫无防备。
我笑了笑,“你的智商让我堪忧。”
我们两个竟然开始互相打闹起来,一瞬间,好像回到了小时候。多么好的一件事情,没有那么多烦心事情。
可是,一转眼已经被时光洪流向前推了这么长的一段路,现在步伐也变得缓慢了许多,可见,时光洪流也没有力气的时刻。
力气用尽,我和顾青州在不远处的草坪上躺了下来。
“开心吗?”
那个肯和我打闹的人问我。
我点点头:“很尽兴。”顿了顿,“我们以后还有机会这样吗?”
“当然有机会,只要你想,我都陪你。”
我依偎在顾青州的臂弯里,“你怎么对我这么好?”
“我不对你好,谁对你好。”
我和顾青州躺在草坪上,周围鲜少有人经过,显得无比安静,静到可以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身上倦态,我连想动的力气都没有,安静躺在顾青州身边,幸福的有些心酸。
突然,身上多了一股温暖,定眼一看,才看到顾青州将他的外套轻轻搭在了我的身上。
“你不冷吗?”
他笑了笑,眼中噙着温柔,摇摇头:“我不冷。”
知道他在逞强,害怕我会着凉,我将外套往他那边挪了挪,“我们一起盖。”
“好。”他眼角弯弯,将我紧紧抱在怀里。
害怕我着凉,他硬是将外套往我这边轻轻挪了一些,动作十分轻盈,害怕我会发现,可是我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中。
我心中一堵,竟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明明幸福就飘荡在我面前,明明我已经触碰到,可是发现它离我的距离越来越远。
我和顾青州贴得很近,外套将我们盖住,我感觉不到任何的寒冷。
眼皮越来越沉,我竟然沉沉地睡了过去。突然惊醒时,周围天色渐暗,总觉得自己这一觉睡了很长时间。
刚想看顾青州时,才发现他的双眸正落在我身上,目光幽深又宁静,就如同近处那一处溪水。
“我是不是睡了很长时间?”我揉了揉眼睛。
他说的轻描淡写,“还好,就一个小时而已。”
我噘嘴,“你怎么不喊醒我?你一个人在这待着多无聊。”
他摇了摇头:“看你睡得很沉,不忍心喊醒,再说待在我身边的人是你,我怎么会无聊。”
我垂下目光,不敢继续看他那双灼热的眸子,害怕会把我吸进去。
“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顾青州主动提议,在我身旁站了起来,随即朝着我自然地伸出手。
我伸出手,搭在他的手上,他轻轻一拉,就将我拉了起来。
刚站稳,双腿发麻,我轻轻跺了几下,才逐渐有了知觉。
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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