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阵苦笑。
“最近有些失眠。”
她担忧地看向我:“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我心中踌躇不决,知道这是迟早都藏不住的事情,更何况白雅还是一个专业的医生。
这些事情憋在心里面太苦了,总想倾诉出来,好像这样,自己的心里面就会好过一些,那些压抑也能够喘口气。
“到底怎么了?”白雅眼神中更加带着几丝焦灼。
双手被她伸过来的手紧紧握住,似乎要赐予我一点力量。
我犹豫了好久,内心挣扎交加,怕是整颗心都要搅碎了,将那张病历单颤巍巍地递到白雅面前。
白雅面带疑惑,接过了我手中的单子。
这张单子就像是宣判死亡单,拿出去时,发现它到处都是褶皱,快要被我捏成一团,我的手心也在出汗。
我避开目光,没有看那张单子。
我曾经看过千万遍,始终想要从字里行间看出一些我没有看到的,总觉得这上面写的一定就是错的。
可是每一次除了看到一样的答案,再无其他。
久而久之,心灰意冷,再然后波澜无惊,如死水般。
白雅伴随着疑惑看了看单子,紧皱着眉,脸色顿变,紧张地看向我:“这是你的……”
我僵硬地点点头,心想自己为什么没有多一点的选择,为什么不可以摇头。
白雅脸霎时白了,双手发抖地看着病历单,我知道情况早就不能再继续糟糕下去了,完能够预料到白雅这时会有这种反应。
“我……你……”白雅开始语无伦次。
我苦笑,尽量让自己保持镇定的模样:“白雅,我还有多长时间可以活下来?”
白雅张了张嘴,硬是说不出话来。
“何棠,你现在不要想得这么悲观,也许还有转机的机会。”白雅的语气说的一点底气都没有。
她身为医生,不擅长将病人最真实的情况隐藏起来,她比我更加了解这上面所写的内容。
“白雅,之前我已经去医院让医生看过这张单子了,她说我没多长时间可以活下去了,所以你就准确告诉我还有多长时间吧。”
我语气近似恳求。
白雅仍犹豫不决,眼圈内似乎有泪光浮现。
“我知道这件事情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所以你不需要顾虑我的感受,只管告诉我,我只想看看还有多长时间能够继续做我想做的事情。”
就算我继续问下去,白雅还是不肯说。
我嘴角溢出了一股浓浓的自嘲:“是不是没多长时间了?”
一年?两年?还是几个月?
时光倥偬,数十载也会是过眼云烟。
“你就告诉我吧,好让我心里有个底。”
白雅依旧没有回答我的问题,目光一直紧紧落在了病历单上,紧皱着眉头,怕是想要从里面看出什么端倪来,也是不可能的了。
我正欲开口,她突然抓紧了我的手,“何棠,这是你什么时候领的?”
我眨了眨眼睛,被白雅这突然一问吓倒,张了张嘴,绞尽脑汁想着,待思路清晰时,我才张嘴说了出来。
白雅又盯着我的脸,甚至走上前,她的脸骤然在我面前放大。
“干嘛?”我一时手足无措。
白雅没有回我,继续看着我的脸色,掀了掀我的眼皮,又看了看我的手。
我就这样睁着眼睛看着她,心中带着疑惑。
“何棠,你还是跟我去医院重新做下检查。”
我一怔,不明所以。
白雅紧紧抓着我的手,在我面前点点头:“你就听我的。”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白雅的眼神,我莫名产生了一种信任感,她的眼神中流露出来的部都是真诚。
“好吗?”她屏住呼吸看着我,静静等待我的回答。
犹豫再三,我点点头。
白雅着急地拉着我去往医院,步伐极快,我只得加快了速度,跟在她的身后。
“白雅,怎么这么着急要带我去医院做检查?”
白雅目光一紧,看了我好久,才说:“我怀疑这张病历单有问题。”
我心在乱跳。
白雅随即又叹了口气,“只是我现在还不能完确定,所以想着让你再次检查。”
不知不觉,我被白雅拉到了医院体检的地方。
“白医生,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今天你不是放假吗?”门口值班的护士见到白雅时,粲然一笑。
白雅随即将我拉到了那护士面前:“现在里面还有位置吗?”
护士瞥了我一眼,很快示意,朝着白雅点了点头:“还有。”
“那你带她进去,让刘医生好好检查一下。”
“好。”
护士在白雅面前点点头,带着我走了进去。我只觉自己的双腿正在打颤,一走进去,冰冷的仪器摆在我面前,一阵寒冷扑面袭来。
还没有走几步时,白雅拍了拍我的肩膀,“放心,别害怕。”
我点了点头,试图告诉自己不要害怕,反正自己早就接受过最坏的结果了,人生不过就是这么一回事,生命坚强,生命亦脆弱的让你连回神的机会都没有。
当命运的重创压在身上时,除了一边被压一边反抗,好像没有别的选择。
我挪动僵硬的步伐一步步往里面走去,心传来一阵阵抽搐般地疼痛。
做检查时,我的心始终提了起来,一直紧绷,不敢松开,不得不承认,我是有些害怕的,害怕到身都在冒冷汗。
很冷。
唯有抱紧自己。
当初满怀希望,看到结果的刹那,犹如踩在高空,跌落悬崖,极大的落差感,怕是我一辈子都忘不了。
检查后,白雅陪着我在外面等待。
“再等会,结果应该过会就会出来。”白雅在一旁安慰我。
我点了点头,思绪混乱,心仍旧紧紧提着,这种感觉十分压抑,感觉血管里面的血液都在快速流动,一不小心,滚烫到窒息。
几秒过后,白雅实在坐不住了,在我身旁站起身来,“我先去看看,你先在这里等会。”
我只能点点头。
抬眸一看,只见白雅的背影离我越来越远,往走廊深处走去,直至背影在我面前渐渐变得模糊起来。
我一人坐在长椅上,冰冷无比,即使我不断地退缩,可是身旁还是有许多的冷气往我这边紧靠。
几分钟的时间,对我来说,好像过了一个世纪一样,漫长无比。
突然,我看见面前那扇白色的大门在我面前打了开来,白雅手中似乎拿着白色的一张纸,可不就是我的检查结果,一步步向我走来。
我愕然,呼吸到了极致,快要忘记自己该干些什么,只知道继续站在原地。
我盯着白雅,想要从她的脸上看出点什么,只见她紧抿着唇。
心迅速往下一沉,应该是个不好的结果了吧。
白雅走到我跟前,将单子递到了我跟前,“你还是看看吧。”语气轻淡,听不出任何表情变化。
我扯了扯嘴角:“还是不看了吧。”
要是还是一样的结果,还不如不看,就像是隐藏在深处的伤疤又重新暴露在空气当中,风一吹,刺痛。
“要是不想今后后悔的话,你还是看一看吧。”
白雅执意让我看一下,将单子又递到了我跟前,我只要稍微一动,就能够触碰到。
见江白雅的手一直举在半空中,迫于无奈,我只得伸手接了过来,随意瞥了一眼,当瞥见正常二字时,呼吸一滞。
我睁大双眼又完完整整看了看单子,抬眸看向白雅,“这……这是什么意思?”
白雅紧绷的脸突然松了下来,朝我一笑,抱紧了我:“何棠,你没事了,刚刚的体检显示正常。”
我像是闯入了异样世界,“怎么可能呢。”
我面上不可置信,觉得自己现在一定是在做梦。
白雅激动地抱住了我:“何棠,这些都是真的,你没事了。”
我仍然觉得自己踩在云端,脚底一软,往下一陷,好像就会跌落万丈深渊。
上帝又开了一道通告,给了一张生死状后,又随意摆了摆手,说一切都没事了,一切又能够恢复到往前一样。
恨不得让你心存感激。
可是这其中煎熬的过程的感受能忽略吗?误会能解开吗?
我傻站在原地,看着手上的结果,硬是看了许久。
“没事就好。”白雅彻底松了口气。
我还是没半点反应。
“你先一个人静一静。”
白雅见状,索性离开了,好让我能够安静下来。
思绪混乱的完不知所措,我一个人来到了医院的天台上,四周无人,一阵风吹过,吹乱了我的刘海。
面前一座座大厦高楼耸立,地面上的车辆不断地来回穿梭,驶往这世界的各个角落。
我看着手中的体检单,明明是好的结果,我终于可以不用死了,最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我现在应该大笑才对。
当初我的脑海里就上演过要是真的到了那一刻的画面,我应该要怎么去面对,至少不留遗憾才对。
现在宛如获得了一个重生的机会。
我勾了勾唇角,想要大声笑起来,可是一时只觉支撑不住,双腿发颤,体检单上有泪滑过,立即湿了一大片。
我干脆蹲在地上,双手抱膝,任由泪滑落。
当初偷偷看到病理报告时,我没哭出来;狠心离开顾青州时,我没哭出来;可是现在结果突然变好,泪水就像开了闸一样,我一时只觉阻挡不住。
放肆大哭,哭到身心都在颤抖,快要喘不过气来,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
用尽身力气,好像要将这段时间一直压抑的沉闷部都释放出来。这段时间,它们一直堆积在我的心上,从来就没有机会出来透口气,看看这大好世界。
“有什么好哭的?”
突然听到声音后,我身子一怔,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抬起头,就看见不远处竟然站着一男人,穿着一身西装,指尖夹着一根烟,一双丹凤眼正盯在我身上。
我不服气,“要你管。”
细看,他面色有些憔悴,不知道遇到了什么事情。
“可是你哭的这么凄惨,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欺负你了。”男人继续和我说。
我不理他,继续哭自己的。
想要停下来确实是一件难事。
我差点以为自己要死了!
回忆开始浮现在眼前,我想到了这一连串发生的事件。如果当初我真的没事,病理报告上的结果是好的,江盈又怎么会告诉我她看到了那张不好的结果单。
嗅到了一丝蹊跷,我紧抓体检单,快速站起身来。
因为蹲了太久,一站起来时,顿时产生了一阵晕眩感,我紧抓着旁边的栏杆,才站稳了脚跟。
往男人所站的位置瞥去,发现他依旧站在原地,继续看着我。
我来不及多想,无暇顾及,深吸了鼻子,往楼下走去。
因为太着急,我差点跌倒。
身后的男人嗤笑了一声,似乎是不经意间的,我回头狠狠瞪了他一眼,见他嘴角溢出了一丝自嘲,风轻云淡地看着我。
我想我现在的模样应该有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不予理睬,我来到了天台的门前,想要打开门,发现门竟然打不开来,刚刚一阵风吹过,许是将门锁上了。
我开了许久,根本打不开,门上也没有钥匙。
“你就别挣扎了,这门上没有钥匙,你是打不开的。”
身后又传来那人的声音,我回头无奈地瞥了他一眼,心想难道我不知道,这不明摆着的事情。
耗费力气,难道要一直困在这里,一时无法,我想到了白雅,灵机一动,赶紧拨打了白雅的电话。
只是电话一直处于未接通的状态,白雅为了能够让我静下心来,甚至连手机都关了机。
我只得将手机放进口袋,忧心忡忡看着这道紧紧关闭的铁门,想要大喊。
“找不到人?”
我瞥了他一眼,见他一点也不着急,瓮声问:“难道你能找到?”
他耸肩:“我又不急着出去。”
他说完,又再次走到了天台上,观看四周雄伟壮景,我只能够看到他的背影。
我将手从门缝里面拿开,回头望了他一眼,“你难道想要一直待在这?”
“至少我现在不急着离开。”
见他悠闲的样子,一点也不着急离开,眼神中滑过了一丝怅然,不知道遇到了什么事情,周身好像笼罩着一层阴霾。
自我看到他的第一眼开始,我就觉得他的心情好像不好。
一直待在天台干嘛?难不成要跳楼?当我心里面滑过了这样不好的预感,脚步顿了下来,不禁脱口而出:“你该不会是要跳楼?”
男人怔了一会,回头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
我警惕性地看着他,见他保持沉默,干脆认定他默然。
“一个大男人,干啥要跳楼,人生多美好,活着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
他一哂:“大概只有你才会这么觉得。”
我一听,急了,所幸将我刚刚的经历说与他听,顿了顿,“像我这种差点以为自己要死的人都没有选择自杀的方式,你更没有理由选择自杀。”
“所以你刚刚哭是因为你以为你可以不用死?”
男人挑眉看我,脸上的表情分明像是在看一个智障的样子。
我摆摆手,“反正事情很复杂,我差点以为我没多长时间可以活下去了,现在得知我终于能够活下去,我更加知道当初没有选择极端的方式是有多正确,可能你现在觉得无比灰暗,可是等过一段时间回头寻望,除了死,真的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说了这么多,这般能说会道。
见他一直在看着我,完没有插话的机会,我只得轻咳了几声,以此来掩饰尴尬。
他突然指了指我眼睛的位置,我不明所以,伸出手来,摸了摸我的眼角,竟然发现上面还残留着几滴泪珠。
立即明白他话中意思,我赶紧将其擦拭。
我见他拿出了手机,朝我这边走来。
“不跳楼了?”
他瞥了我一眼,“谁说我要跳楼了。”
我无奈耸肩,但愿是我多想。
没有逼到绝路,是不会选择这种死胡同的路。
只见他拨通了电话,走到一旁,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懒得应付,为了不浪费时间,我干脆再次来到门前,晃了晃门,发出了一阵响声。
“有人吗?我被困在这了!”我吼着嗓子喊。
无人应答,就好像我对着空气喊叫。
“你别喊了。”
正欲要继续喊下去,男人突然放下了电话,朝我说道,挂断了我的电话。
我诧异望他。
“我刚刚打电话了,待会应该就会有人上来开门。”
没有想到他会主动伸出援助之手,张了张嘴,“谢……谢。”
“没什么,至少也没有白费你刚刚的一番口舌。”
我抿了抿唇,很快,就听到了一阵脚步声,往铁门那边看了看,就看见有一人拿着一串钥匙走了上来。
“真是不好意思。”
他一边打开了门一边和我们开口。
我听见门吱呀转动的声音,门在我面前打开,我顿时松了口气。
回头望了一眼,见他仍然还站在原地,并没有打算走的意思,我不禁脱口而出询问:“你不走?”
他摇了摇头:“你不是着急吗,先离开吧。”
看了他一眼,我想了想,还是先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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