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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天下大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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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唐太子殿下李煜比李从谦年龄稍长三岁,剑眉星目,容貌俊美,一袭白衣锦服,瞧着出门迎接的李从谦,嘴角微微露出一丝笑意,“二弟,近来身子可好?”

李从谦笑着行礼,“有劳太子哥哥挂念,小弟身体已无大碍,只是记忆有些残缺不全,兴许过些时日便能记起。”领着李煜进入书房,吩咐心竹准备一些瓜果,身旁的心梅为两人准备茶水之后,缓缓退出书房。

李煜坐在椅子上抿了一口茶水,缓缓开口,“父皇私下曾暗示欲亲自领兵攻打闽国,让吾代政监国,怎奈父皇身体虚弱,一路舟车劳顿,恐身子更加······。”感觉此话不便开口,顿了顿又叹息,“吾欲劝解可不知如何开口,不知二弟可有对策。”

“呃······”李从谦愣了愣,待心竹将瓜果放在桌子上退出房中,才斟酌道:“兄长何不替父皇领兵出征,建立一番功业?”

李煜面色一阵惨白,后又摆手苦笑,“哥哥自知无丝毫领兵才能,去了也是徒增笑柄,罢了······不谈国政,晚间咱们一同去玉珍坊,有一场诗会,想来也是热闹有趣。”随后叙述起秦淮有名的几家画舫妓馆青楼花魁,听的李从谦食指大动,心向往之。

闲聊半晌,李从谦对秦淮有名的几家妓馆也有些了解,其间有三家呈鼎足之势,乃是上层人物流连之所,分别是玉珍坊,燕雀楼与梦华居,其中又有名妓聂小怜、苏韵儿与孙清凝三位艳压群芳稳占鳌头,若有诗词经这几位传唱,对于写词的文人也是极大荣耀。

李煜发觉这个兄弟虽然对秦淮风月颇有兴致,但对过往经历全无印象,旁敲侧击一番更加确信。起身告辞后,再三邀请晚间一同体会诗词风月,或许对寻回缺失的记忆有帮助,李从谦则笑着推脱身体尚未完全恢复,还需调养一些时日。

送走李煜,坐在书房的李从谦不由得一阵摇头叹息,外有强敌环饲内有奸臣弄权,一国太子不思如何保境安民,成天想着风花雪月诗词歌赋,国家倘若交在他手上,离亡国也就不远了。

房外心竹探头探脑,待被发现后,又故作无事,双眼望向天空,只是心中慌乱,害怕遭到训斥。“心竹进来!”威严的声音从书房中传来。心竹耷拉着脑袋来到李从谦面前,双手不安的揉捏衣角,“王爷,有何吩咐,奴婢······马上去办。”

李从谦将她不安的小手握在手中把玩着,只觉小丫头的柔荑光滑细腻柔弱似水,一时不愿放开,而后忽然想起以前的李从谦,也不知是个什么样的人,究竟喜好荒淫无度还是听曲享乐,胸有抱负大抵是不存在,不然也不会喝酒思棋落入水中,不禁喃喃道:“你说,我以前是个什么样的人?”

心竹的脸刷的红到脖颈,小手轻轻挣扎了两下,便放弃了。脑中也开始胡思乱想,王爷会不会今晚拉着我去侍寝,这应该是好事,不过对于如何伺候王爷,根本没有任何经验。以前曾经不小心见过宫中的嬷嬷私藏的春宫图,只是心中抵触又颇觉羞涩,便没有观看,如今竟有些后悔。

李从谦等了片刻,这才发觉小丫鬟面色通红,神态扭捏,也不知在胡思乱想些什么,于是双手又捏了捏她的脸蛋,心竹这才回过神,想起刚才王爷好像问了自己什么话,现在根本一点都想不起来,于是头垂的更低了。

以前的李从谦究竟是什么德行并不重要,既然来到这个乱世,又有了王爷这个身份,平静安逸度完此生已经是奢求,如今只得劈荆斩棘开拓进取方为正道。“去把管家刘财喊来,我有些事想要问他。”

心竹忙不迭的点头,小跑出了书房,路上遇到打招呼的心梅也不搭腔,待将王爷的传话通知管家刘财后,才重重舒了口气,想起王爷以往喜好围棋,话语严肃行为端正,自从落水醒来后性情与以往大有不同,今日忽然动手动脚,也不知自己的表现是否惹恼了这个主子,想及此处不免心有戚戚。

“王爷,今日急唤奴才前来,不知有何要事?”刘财拱手肃立,抬眼瞧着这个年少的王爷,往日里王爷很少召见他,一般有事都是吩咐身边的几个丫鬟,或是带着侍卫杜业招摇过市去画舫妓馆听曲下棋,毕竟王爷开府建衙才一年多,对府中新人不熟稔,像杜业这种溜须拍马之辈却是少有,自己不受待见也很正常。

刘财此人起于微末,原是北方战乱流民,机缘之下被皇长子李弘徳收留成为家奴。后又跟随李弘徳率兵抵御后梁来犯之敌,战阵之上杀伐果决屡立战功,可惜李弘徳此人性情暴虐,随意鞭打军中将士,更喜杀虐俘虏,经常违抗圣命,皇帝李璟觉得他藐视皇权,三道金牌强令回宫,传言回宫途中染病身亡,多半是被皇帝下药毒死。

蔑视皇权自然犯了大忌,当年的后周皇帝石崇便是被儿子弑杀篡权,如今的后蜀皇帝王潮便是杀了自己的哥哥王建登基大宝,乱世之中军权至上,弑父杀兄祸乱后宫之事屡见不鲜。李弘徳自认为军功赫赫,不听皇命大病身亡也是咎由自取。此事之后,刘财便被安排在李从谦身边,成为王府管家,于上阵杀敌之事基本无缘。

“你是父皇安排在我身边,当年跟随兄长战功赫赫,也非平庸之辈,今日召你前来······”李从谦示意刘财坐下后,饮了一口茶水缓缓道:“当今天下各国纷争,吾闲来无事,也想了解一番当今局势,你曾经也是战阵之上的将领,府中也只有你对各国了解颇多,说说你的看法,譬如如今的后梁,还有吴越、闽。”

刘财神色大变,迟疑片刻,发觉王爷端着茶杯含笑望着他,只得硬着头皮沉声道:“奴才本是粗人,对天下局势也看不透,只是偶尔在外听一些书生提及,这便拾人牙慧在王爷面前献丑了。”

“······后梁皇帝郭温得国不正,引契丹灭后晋,称契丹异族为兄年年进贡,为天下人所不耻,虽对南方各国用兵,却少有成就,不过是劳民伤财。国内宦官弄权,朝局昏暗,已不足为虑。吴越国主钱殊人如其名,贪财好色,举国臣民大都喜好出海与契丹贸易谋取钱财,国内无善战之将。北齐对于我国称臣,年年纳贡国小民穷,犹若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闽国国主新丧,四子争权夺利,各国都想出兵分一杯羹。南魏与后楚两国国富民强,实有争斗摩擦发生,实乃我国劲敌······”

李从谦静静听完,眼神不自主的飘向院外,秋日将近,院中秋菊含苞待放,偶有阵阵花香飘来,沁人心脾,“我国较之他国有什么弊端?”

“水战无人可挡,陆战军马不足,战力与后梁相比略有不足······”

“嗯······”李从谦微闭着眼眸,手指轻轻敲打着桌子,过得片刻摆手道:“你先下去忙。”刘财行了一礼缓缓退出,心中忽觉这个年轻的王爷自从落水后变得有些琢磨不透,不知他今天是心血来潮,还是真正奋发图强胸怀大志······。

接下来的时日中,李从谦每日寅时起床绕着王府后院跑步锻炼身体,卯时便跟随刘财习拳,学习呼吸吐纳之术,吐纳之术便是气血搬运,将全身力道蓄于拳脚之上,一击之下有巨大威力,裂碑碎石不在话下,只是他如今年龄稍长,只能学习一些粗浅功夫,与高深武术自是无缘,再者刘财也无高深武术傍身。

早餐过后,便躲进书房书写心中的一些想法纲领,为后续行动绸缪。闲暇之余便逗逗身旁的几个小丫鬟,心竹话比较多,在李从谦忙碌的时候,她会俯下身子低声问道:“王爷,我让厨房为您准备莲子羹吧。”莲子羹端上来后又会小声嘟囔,“再不喝可就凉了······”

心梅便不会这般,每次便会提前让厨房准备汤羹,待汤稍微不烫便拿起汤勺将汤送到李从谦的嘴边,话虽不多,但异常贴心,每次李从谦焦躁之时,就会轻轻的帮他按摩头部,嘴中宽慰道:“王爷太劳碌了,奴婢为您按摩一会儿,待您睡一觉,自然思如泉涌,事半功倍呢。”

心兰喜好音律,更善于察言观色,每次李从谦在书房忙碌之时,她便会轻轻弹奏一曲舒缓的乐曲,当发觉主子已经听得入迷,嘴角含笑,又偷偷换上一曲,瞧瞧自家的主子能不能听懂自己音律中的淡淡忧伤或者欣喜,自然大都是对牛弹琴。

心菊年龄稍长,每天管理着后院事物,有次李从谦便在一旁偷偷看到她严厉的神情,斥责府中下人勾心斗角使绊子,笑着将她唤来后,她便紧张的解释,府中下人不晓事,办事毛手毛脚,待以后有了女主人,这些人自然收敛许多,若不听劝阻,自有王府管家收拾他们,主人不必为这些小事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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