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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败家娘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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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掏耳朵,所有人都在掏耳朵,安霖居然还就着小七那没完没了的“啦啦啦”的颤音在心里默默的顺出来一句“我是卖报的小行家……”

  抡着刀子举着棒子蹦出来见义勇为的安霖和苏仲碌、还有跟着起哄架秧子的安寿在掏耳朵,早就顾不上折不折枝的小师妹在掏耳朵,处于风暴中心受灾最重的郑大彪恨不能将两只胖手塞进耳朵里了、直接在自己的脑袋里边打通一条隧道。只有身为罪魁祸首的小七同学满脸无辜的眨巴着大眼睛,瞅瞅这个瞧瞧那个,然搞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小七呀,你以后再玩狮子吼,能提前打个招呼不?”过了好半天,安霖总算不耳鸣了,才有气无力的对小七说道。

  “哦。”小七很乖的答应了一声,然后立马大惊小怪的找郎君邀功请赏,“郎君郎君,这家伙非礼我!”

  非礼?安霖躲在树丛里看得清清楚楚:土财主郑大彪确实有非礼的意图,可是袭胸小师妹不成差点被折了枝,这要怪他运气太差劲,招惹谁不好非要招惹一只女暴龙。至于连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七都没非礼成,要怨只能怨他眼光太糟糕。袭胸找谁不好,非找小七……话说这丫头有那个东西吗?可怜郑大彪离得又有点远,使劲够了两次,就差半指,没够着……

  莫非小七的两只超级迷你小笼包还是防狼利器?不正经的安霖笑得很*。

  “咳咳!”苏仲碌不满的咳嗽了两声,跟着一帮不正经的家伙连打劫都打得不正经。

  安霖其实还是很敬业的,很快就把心思收了回来,决定把戏演套:“呔!你这个倒霉胖子,竟敢非礼我老婆,莫非活腻了不成!”

  说着,安霖的横刀就架在了郑大彪的肩膀上。

  “郎君,你念错台词啦!是妹子不是老婆……”

  能这么天真无邪打岔的,除了小七也没谁了。

  ……

  郑大彪很后悔,后悔今天出门前怎么就没瞅一眼历书?

  今天压根就是诸事不宜啊!小妾跑了就跑了,哪天不能抓回来,干嘛偏偏今天去抓?这两个女子看一眼就知道不是平常人家出来的,自己怎么就起了贪念?再看看他重金聘请来的几个护院,一瞅见两个凶神恶煞的家伙拎着刀子蹦出来,就立马双手抱头蹲成了一堆鹌鹑,东家都被刀架脖子上了,连瞅都不瞅一眼哪!

  郑大彪哀叹着,却只能眼看着几个强人狼吞虎咽的吃光了他的羊肉蒸饼,搜出了他藏在车厢暗格里的几贯钱,然后在刀子的胁迫下,乖乖的脱光了衣服一把火烧个干干净净,捂住要害躲在草丛里看着强人们哈哈大笑着,赶着他的马车越走越远……

  有了钱,又有了车,安霖一行人再没遇到什么麻烦,很快渡过黄河进入了河东。

  前些日子在龙门渡他们遇上了一伙从河东流窜过来的贼军,跟当地驻防的官兵大打了一仗,还险些被殃及池鱼。当时还没多想,毕竟在这个年月,虽然朝廷自吹自擂是太平盛世,但是除了关中等少数地区,山贼流寇都是普遍的地方特产,谁都不把这当回事。

  谁知到了河东,才知道错得有多厉害。

  过黄河的时候,安霖就觉得不对劲了。那个撑船的老船夫,把整整一船破衣烂衫、蓬头垢面的乘客卸到河西之后,居然视在河边等待乘船的安霖一行人如不见,掉头就要把船撑回河东。等安霖吼破了嗓子,老船夫才半信半疑的把船撑回渡口,还连问了三遍你们真的要去河东?

  整个东岸渡口,被千余名官兵团团围住。不但扎下了简易的营寨,所有要渡河的人,都要在渡口接受严格的检查。不仅要查户籍过所,还要十人联保,再交上二十文船钱才能过河。

  就这样,能过河的还只能是老弱妇孺,所有青壮男子一律扣押,据说凑够了数就要押送去涿郡充作骁果,来年随陛下二征高丽!

  对于安霖一行人,官兵们很是挠头。他们接到的命令是捉拿河东的流民青壮,却没说河西过来的青壮该怎么办,因为这些日子他们压根就没见过河西来过什么人。再说这一行人中虽说有三人符合青壮标准,但是看起来怎么也不像流民……所以在安寿很有眼色的给带队的军头塞了一串铜钱之后,也就睁眼闭眼的放行了。

  出了渡口,安霖一行就被吓住了。如果方才的所在还算是人间,出了营关就到了地狱。

  遍地的流民。从营关门口到道路尽头,满满当当的都是流民。

  流民们或坐或卧,少有站立的。九月初秋的骄阳固然燥热不堪,但显然不至于此。只要看到这些流民形似骷髅的躯体以及满面的菜色,就知道这是饿的。

  而且只有老弱妇孺。至于青壮们,也许是逃走了,更大的可能是或志愿或被迫的随着官兵走了——毕竟营寨里稀得能照出人影的粥水或许还能活人,运气好的弄不好还能活到来年东征,而营关外这些东倒西卧的人却只能等死。

  三三两两的民夫,在官兵的看押下,在人群中穿梭,隔三差五碰到个已经咽了气的,就将那具轻飘飘的尸体抬上一旁等候的板车。等到凑够了一车的尸体,民夫们便拉到远处的大坑里埋掉。

  道路的一旁,没边没沿的跪着无数衣不蔽体、甚至好些干脆就没有衣服穿的的少年男女,他们共同的特征除了奄奄一息,就是每个人的头上都插着一支草标。

  只要二十文!

  区区二十文船钱,就可以领走他们的儿子、女儿或者妻子。甚至没有钱都不要紧,一只烧饼就能换走一个小姑娘!

  安霖几乎是一路呕吐着,脸上糊满了不知是鼻涕、污物还是眼泪的东西狂奔过了这条地狱之路,最后连酸水都吐不出来。

  “那些流民太臭了……”

  安霖也不知是安慰自己,还是解释给别人听。瞅了一眼身后多出来的十几个跟屁虫——那是缺心眼的小七和小师妹掏光了身上的最后一文钱和所有的食物换来的。安霖又瞅了瞅马包里瘪了一半的钱袋子,非常的发愁,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

  这里是河东郡,离他们最近的就是龙门县。这里还好,民皆兵,老百姓都扛着柴刀耙子上了城墙,虎视眈眈的盯着城外的动静。城门就开了一条缝,百十个捕快民壮堵在那里,只要瞅着像流民的就一律轰走,不肯走的就拿棍棒招呼。

  这个时候就看出安霖这种草包大少的用处了。别看大伙都是一副蓬头垢面的德性,人家安大少就那么随便整了整早成了一堆乱草的头发,掸了掸脏污得一塌糊涂的绸衫,摇着那把快要散架的破折扇,晃晃悠悠的迈着四方步,领着大伙就从城门缝钻了进去,眼睛瞅都没瞅那帮目瞪口呆的捕快民壮。

  带队的捕头好半晌才回过劲来,也没弄明白那个家伙到底是不是个贵人子弟。等他想起来还没查验这帮家伙的户籍过所的时候,再想去追,哪里还有人影?

  安霖带头钻进一家客栈,大吼着“一间上房、烧水沐浴、赶紧上酒席”就随便找个房间钻了进去。转眼工夫他又钻了出来,嘱咐安寿和苏仲碌赶紧给那十几个孩子洗干净,再去当铺弄些旧衣服回来,他们实在是太臭了。还有不能给他们吃干的、只能喝粥,否则容易撑死。

  等安霖把自己洗白白,再也闻不到酸臭味了,便将自己的老班底叫进了自己的房间。

  “安寿,咱们还有多少钱?”

  “郎君,咱们还剩下六贯零三百文,这还没算上今天的店钱。小的刚才跟掌柜的算过账了,到了明天咱们还能剩下两贯就不错了。”

  “停停停……咱们住的这是黑店?怎么一晚上就要四贯钱?你家郎君虽然是个败家子,也架不住这么败呀?”

  “郎君,这河东的店家确实黑。咱们在关中的时候,一间上房一晚上七十文就不错了,这边居然要两百文!小的去别家的店里打听了,还真都是这个价!一间上房两百文,十四间就是两贯零六百文,再加上饭食、衣服什么乱七八糟的又差不多有一贯……”

  “再停……十四间!你是打算今儿晚上把咱们几个劈成一块一块的、一块住一间?”

  “哪能啊郎君。您算算,咱们几个按老规矩一人一间共是五间上房,河边买来那十七位两人一间、多出那位自己一间共是九间。这家店没那么多上房,还有几个被安排到了对街的店里……”

  “刚才我还自我批评呢,可我哪有你败家啊!谁说让他们住上房了?”安霖被气迷糊了,大吼道。

  “这位女侠姐姐说的……”安寿很小心的指了指小师妹,又道,“要不是小的死活不干,她本来是安排那十七位祖宗也一人一间的。”

  安霖怒视小师妹。

  结果人家理都不理安霖,拿着一把小剪刀咔嚓咔嚓的修剪着自己的长指甲,还阴阳怪气的说道:“是谁一进店就吆喝什么上房烧水沐浴上酒席来着?”

  苏仲碌扶额苦笑,脑袋缺根弦的的小七跟着乱,手指安霖,提醒大家谁才是罪魁祸首。

  安霖无语了,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憋出四个字:

  “败家娘们!”

  “你说什么!”

  小师妹立马不剪指甲了,修长尖锐的指甲好像都冒出了寒光,对着安霖跃跃欲试。

  嗖——

  安霖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窜出了房间。那速度快得无法用语言形容,八步赶蝉、草上飞什么的跟他比都弱爆了。

  ……

  “这样下去不行啊!离着晋阳还有好几百里地呢,咱们这二十几号人难道一路要饭要到晋阳?”安霖一手扶额,一手揉着屁股——到底还是被踹了一脚。

  “贫道可以化缘!”

  “化!你赶紧去化!今晚上你不化回来五十贯,信不信我把你化了?”

  安霖怕小师妹,不代表他怕苏仲碌。虽然苏仲碌武功更高,但是谁让他老实呢,吹牛又不上税。

  对安寿安霖是不指望了,这货除了当跟班拍马屁,出的主意一个比一个馊。小七?安霖完无视,这丫头除了添乱和可供调戏之外没有任何其他用途。安霖愁啊!人家穿越,虎躯一震便有无数著名小弟来投,随便在道边捡个没名气的人,都可能是隐藏的大神。现在轮到自己了,身边除了马屁精和笨丫头,就是个只会扔人、念经和化缘的老道,还有个晕血的女侠……

  对了,女侠!矬子里拔大个,也就这位小师妹有点用还好忽悠。

  “我说姐姐呀……”

  “谁是你姐姐!”

  “好吧,女侠。你看咱们现在就是一帮穷鬼了,我是真养不起您啦,您看要不明早您带着买来的那十几个孩子回关中?”

  “不回!本姑娘也没钱,养不起!”

  “要不剩下那两贯钱咱们二一分作五,你拿一半?”

  “不行!师傅让我把你送到晋阳,现在回去师傅会责怪!”

  “唉,你把你师父训得跟灰孙子似的还怕他责怪?哎哎别动手呀!既然如此,那我们就继续去晋阳。不过咱们没钱了,以后咱们就只能睡大通铺了。嘿嘿,是一起睡大通铺哦……至于吃食呢我觉得素蒸饼(就是馒头)就凉水就挺好,澡也不用洗啦……”

  “不行!我不住大通铺不吃素蒸饼就凉水不洗澡……不对!我要天天洗澡!”

  “你就会说不行不行,那也得有钱才行啊!”

  “要不我们再劫富济贫一次……”

  小师妹的脸有点红。

  “你当我不想劫啊!问题是劫谁去?咱是没钱,可是这一路上你见过比咱们有钱的吗?咱们没被劫富济贫都算是老天爷不长眼了!”

  “那怎么办……”

  小师妹彻底没脾气了。

  “所谓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眼见小师妹入了彀,安霖得意洋洋的摇着那把破扇子,一副智珠在握的恶心模样说道,“既然那些为富不仁的家伙不肯出来给我们劫,那我们就找上门去劫富济贫好了。姐姐您武功高强,伸伸手指就揍得我鬼哭狼嚎,区区小事更是难不住姐姐你对吧?”

  “你是让我入室抢劫?”小师妹不算傻,想了一下就明白了安霖的意思,立马瞪大了眼睛问道。

  “抢劫多难听,记住了是劫富济贫!他们有钱是富我们没钱是贫,抢他们不是劫富济贫是什么?你这还算登门服务,别忘了再跟他要往返路费……要不是我不会像你那样飞来飞去我早就去了,还用得着你?”

  明明知道安霖在胡说八道、满嘴的歪理邪说,小师妹习惯性的想揍他,可又有点底气不足。尤其是想到大通铺、素蒸饼就凉水和洗不成澡……于是她牙一咬,脚一跺,一转身出了房间。

  苏仲碌目瞪口呆的指着安霖半天,见人家不为所动,又实在是担心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小师妹,只得长叹一声跟了出去。

  远远的房间里传来安霖的叫嚣:

  “弄不到一百贯别回来哈,二十多张嘴等着喂呢!对了,顺便打听一下,怎么满世界的人宁可饿死都要跑路,这闹的什么幺蛾子,搞得我怪怕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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