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你知道吗？我最近有一个很有趣的猜想。”石毅像一个献宝的孩子一样，得意的向旁人炫耀着自己的发现。
重瞳中几丝混沌气弥漫，石子腾只觉身体一轻，眼前己是一片雾濛濛的天地，这是一方很奇怪的世界，无所谓上无所谓下，似在一切概念诞生之前。
石子腾有些哑然的，看着那个有些陌生的少年，他们大概是这片世界唯二的色彩，混沌气将其环绕，如同天地初开时诞生的神祗，威严而古老，神威如狱，让人心中不由生起顶礼膜拜之意。
……
宫殿中独饮的月婵仙子沐浴星光之下，圣洁而超凡，身躯一僵，眉眼微凝，闪过一丝沉思，只有酒杯中的一丝涟漪，见证着那一刻的失态。
“果然呢，”魔女微微勾起嘴角，看着那一片空荡荡的地方，露出了狡黠的笑：“看来这位重瞳者知晓的比我们想的更多一些，没想到，姐姐也会有被人抢了先的一天，不知是那位捷足先登。”
她也同月婵仙子一般沐浴在星光之下，越发空灵，空灵和妩媚相交合，有一种独特的气质。
如果说月婵是月宫上的仙子，是天山上初融的冷泉，站在那儿，便是求而不得仙凡两隔的无奈，魔女就是话本中祸国殃民的妖女，如酒，如书，让人眉眼都染上醉意，她离你很近又很远，近到举手把酒言欢，远到终你此生，也指不定能弄明白这个总是狡黠笑着的女孩。
月婵没有答话，她明白，也知道魔女也明白，以她们的眼界，自是能看出，这绝对不是什么至宝所化的空间，只是那种可能性太过骇人，己不是她们所能插手的层次，连她们，也不敢妄下断言。
而若是那种可能为真，石毅或者说石族，将隐忍多年的大秘展现在她们面前，是否早己把她们归集于“无需防备泄秘”的某一类人中？
大阵流转，暗合天地至理，挡住了外界的窥视，也成了……她们的囚笼。
“哎……”魔女突然唤道，永远挂着狡黠笑容的嘴角带着有几分颇为好奇的意思：“姐姐，你说我们今日要是死了，死因是知道的太多，还是守株待兔中的那只蠢兔子？”
月婵仙子沉默，她自是知道，这次的局面恐怕也出乎石毅的意料之外。这座大阵针对的不是也不可能是她们，对于石毅来说她们可能只是送上门的惊喜或是麻烦。毕竟都一个月了，他也没待在这儿，要是早个一天，兴许也不会碰见这事。
月婵仙子也有些无奈，打吧，如果猜测是真，甚本上就是以卵击石，除了激怒对方也没什么用。用势力施压？这种事都碰上了，和撕破脸无异，交出去才是傻了。反正是分身，要不干脆死一次得了？一是在竞争对手前落不下脸面，二吗，若不是修为被封，她们还能在此时畅饮？
“也许是自收罗网，飞蛾扑火？”月婵仙子回道，平静从容。
……
“那么，你想对我做什么呢？”石子腾看着他，面容如古井无波。
“不要急吗！”石毅不满的撅了撅嘴，对石子腾的打断有些不开心。
“怎么说呢？”石毅挠了挠头，露出难得的纠结苦恼之色，捏了捏下巴，用一种向盲人解释色彩的语气开口：“父亲你对因果怎么看，或者说在你心中因果是什么样子？”
“像佛家说的因果轮回之论？”石子腾说到，有些不屑。
“嗯……也差不多吧，总之就是那种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之类的。当然啦，佛教最擅长的就是把一个简单不过的东西说的玄而又玄，要是真像他们说的，不如干脆自杀痛快。所谓因果，就是你某些行为的必然结果，像手伸进火里会烫，不会水的人跳进海里会淹死，你杀人家又不斩草除根，人家铁定会想杀你家。”
“当然，同上述例子一样，所谓因果只是让这些东西在特定的时期爆发，引发特定的结果，如果强到足够碾过去，大可不必在意。”石毅试着用双手比划，最后干脆颓然放弃，无奈摊手，含糊其词道：“总之，你就当这玩意儿是一团乱麻，指不定那天会绊你一脚的绳子好了。”
“你的猜想和它有关？”虽然不知原由，这种情况下，石子腾也不介意多扯几句。
“嗯，那么如果我对一个人抱着恶意的行动，最后却对那个人产生了好的结果，而那个人并不知道我的恶意，或者说，我说服了包括自己的所有人，这是为他/她好，算善因吗？如果算，那是因为事情的结果，还是恶意无人知晓？”石毅面色凝重，一脸困惑。
接着似想到了什么，眉眼又飞扬起来，连语气也不复刚才凝重，变得轻快了起来。
“这种事情不断猜测只会更麻烦，所以我决定做个实验，在不翻船的情况下，验证一二。”石毅用斩铁截钉的口吻道。
“我就是知道恶意的一方？你又怎么确定是善果呢？”石子腾不解。
“因为命只有一条，不是吗？”石毅微笑，理所当然道。
反正放着不管你估计马上要拜拜了，我也做不出用刀在自己身上比划，割肉还父的事儿，一命还一命，因果两消。
当然，在石子腾听起来这句话的意思是，反正不这样就砍死你，这不相当于救命之恩吗？没毛病。
“说到底还是要动手吗？那你何必像我说这么多？做个明白鬼？”石子腾面色一暗，仍镇定问道，手隐藏在衣袖中，周身符文浮现。
得到的只有一双完美的白眼。
“你不累吗？再说那幅下一秒互砍也要留下礼貌一面的神奇思路不是你交给我的吗？你敢说此行只是回来探亲？”
石毅嗤笑，露出些许不耐，这幅大家什么都知道却装作一无所知的人，的确有些令他厌烦了。
“还有一种可能不是吗？”一个清越的女声响起，一袭白衣胜雪，黑发如最上好的丝绸，齐到脚踝，身材袅娜，哪怕看不清面容，也只觉风华绝代，她用一种缅怀的口吻开口：“他不是在跟你说话，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