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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惹人眼红的白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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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灏知道阿弟有心结,也不想他闷在心里,耐心的解释自己为何要去魏国:“建康不能待了,再往南是没开发的蛮荒之地,瘴疠交侵,我们过去都不一定能活下来,别说带着阿镜和阿菀,我们只有往北方走,至少魏国还有大人在。..co北方至少还有父亲在。

谢洵握拳愤然道,“他都丢下我们了,为何我们还要巴结他?”

“他没有丢下我们。”谢灏淡淡的说:“我们还是他养大的。”

谢洵因激动道:“养大我们的是大兄不是他!”

“没有谢家,我又有怎么能衣食无忧的把你们养大?没有大人,谢家又怎么会管我们?”谢灏无奈的摇头,“阿虎,谢家没有亏待我们。”所以大人也没有亏待他们,这次王畅会放他们一马,还不是因为大人是魏国重臣,他想留一线善缘的缘故?

谢洵没法反驳兄长的话,谢家确实没有亏待他们。

谢兰因问谢洵,“不然你想去何处?”

谢洵闷闷的摇头不说话。

谢兰因和谢灏互视一眼,也没再逼阿弟说话,因自小习武的关系,谢洵个头要比同龄人高上不少,看着像是十四五岁的小少年,其实他今年才十一岁,有些孩子气的想法也不奇怪,慢慢教就是。

三兄妹慢骑说了一会话,等马匹休息的差不多,又加快了速度,小半个时辰就达到西津渡。西津渡是京口最大的渡口,常年停着数十艘大官船,这些官船平日都有渡口的军士看守。

这日渡口的军士们接到上头的吩咐,安排好三艘官船,眼见远远的有人骑马过来,连忙拉起风帆准备起航。

谢兰因颠簸了一路,早累得坐都坐不稳,马停下后连下马的力气都没有,亏得谢灏早有准备,吩咐健妇将谢兰因抱下马送到船舱里。谢洵则按着谢灏的吩咐,接见王畅派来接头的司马,爽气的赏了他十锭金锭。

这些金子都是他们临走前戴在身上的,每个人身上戴上几锭,就有数百个,送上十锭打赏也不算什么。倒是把那小司马喜得眉开眼笑,乐颠颠的奉承着谢洵,夸他是人中龙凤。

河东王逼宫弑君的事目前仅在京城流传,城外只有王畅这种身份的人才知道,想司马这种小吏是不可能知道的。他也没见谢灏和谢洵的资格,并不知他送走的这三人中一位是当朝皇后、两位是国舅。

谢兰因坐在舱内,默默的看着渐渐远去的渡口,泪水渐渐模糊,她很明白,自己这一走,恐怕再无回梁国之日,也再也不可能见到阿兄了……

“咿呀——”小婴儿娇嫩的声音响起。

谢兰因下意识的回头,就见女儿被仆妇抱在手里,肉团团的小手揉着眼睛,嘴里依依呀呀的叫着,她不由起身上前点点女儿的小嘴,小丫头嘴巴随着她手指移动,她立刻道:“乳母呢?阿菀要饿了。”

“出来的急,没顾得上带乳母,先将就吃些米粉。”谢灏手里端着一碗冲开的米粉进来。

谢兰因接过调好的米粉想要喂女儿却无从下手,自打阿菀出生起就是乳母宫侍照顾的,她就负责逗女儿玩,根本不知道应该怎么照顾女儿。谢灏摇头,接过阿菀道:“我来吧。”

谢兰因见大兄熟稔的给女儿喂米粉,不由惊讶的问:“大兄,你怎么会喂孩子的?”

谢灏反问:“你没看过乳母照顾孩子?”

谢兰因讪讪道:“看过。”看过也不敢,阿菀浑身软绵绵的,她哪敢用力?

阿菀看看阿母,再瞅瞅大舅,觉得大舅不愧是真男神,大约不能生娃外,没有可以难倒他的难题。..cop>“阿镜,圣人在你们走之前吩咐阿虎,阿菀以后就是谢家的孩子。”谢灏说着萧赜的临终遗言。

谢兰因怅然的长叹,“这样也好,当谢家的女儿总比当公主好。”她轻轻抚摸女儿小脸,“大兄,你给阿菀取个大名吧。”

谢灏摇头说:“大名还是让大人取。”

谢兰因一怔,明白大兄的用意,他想通过这个小手段拉近他们跟大人的关系,毕竟他们已经有十年未见,大人在魏国也有妻有女,人心易变,十年时间,他们再也不是当年亲密无间的父子女。

“大兄你跟阿虎是大人唯二的儿子。”谢兰因宽慰谢灏,大人同陈留公主成亲七年,只有一女。陈留公主颇为贤德,还给大人纳妾生子,可惜姬妾都无一例外的生了女儿。

谢简迄今也有谢灏、谢洵两个儿子,这也是谢灏敢带着家人投奔谢简的主要原因。哪怕后娘就有后爹,他们也是谢简唯二的儿子,谢简再绝情儿子也是要的,不然就没了香火传承。

谢灏淡淡一笑,“我只要他暂时给我们一个落脚之地即可。”

谢兰因讶然问:“阿兄不想大人推荐你入仕?”

谢灏说:“我想去六镇,那里不需要大人举荐。”

谢兰因奇道:“大兄想当浊官?”

无论是梁国还是魏国,用的都是九品中正制,所谓九品中正制就是将人才依照家世、道德、才能分成九等,上等人才可以担任接近皇帝的清要之职,这就是所谓的清官。

跟清官相对应的是地位卑下的浊官,浊官的事务冗繁,完不比清官悠闲清贵。以谢灏的身份,他十三岁入仕之初担任的就是谏议大夫,十八岁就是太常寺卿。这样的资历,一朝沦落成六镇的官吏,谢兰因担心大兄接受不了。

六镇是魏国没迁都前的军事重镇,地位仅次于魏国的旧都平城,但随着魏国迁都洛阳,六镇的地位越来越低,现在都成为魏国流刑犯人之地。以前六镇的官吏非勋贵弟子不取,现在只要是个认字的人都能干。

“官员何来清浊之分?我们大梁沦落至此,就是因为门第之见太重!”谢灏冷然道。

谢兰因只比萧赜小一岁,三岁就是内定的太孙妃人选。萧赜的父亲,懿惠太子早逝,母亲谢太子妃体弱多病,无暇照顾爱子,只能将侄女接入宫中陪伴儿子。

两人同进同出,萧赜学什么,谢兰因也跟着学什么,所以谢兰因是受帝皇教育长大的。谢洵虽是男子,毕竟年纪太小,对官场很多事还不及谢兰因了解,谢灏平时有什么事也爱跟阿妹商量。

谢兰因闻言叹息,“魏国不也如此吗?”

按理江左生活安定,不比北面战乱频繁,大军兵马肥壮、粮草充足,可偏偏大梁数次北伐都败兴而归,最后一次北伐还导致她祖父含恨而终、武帝也就此一蹶不振,没等到阿兄成年就驾崩了。

阿兄和大兄在闲聊时,无数次谈起北伐失败的缘故,最后将泰半的原因归结为大梁士族当权,九品中正制让朝中所有重要位置都被尸位素餐之人占据,真正有能力的人却因各种原因无法提拔,甚至不能出仕。

不过梁国政权被士族把持,魏国也差不多,唯一的区别就是魏国的士族大多是新起的鲜卑贵族,而梁国的士族都是汉人。阿兄还说将来他亲政,一定要让天下英才不分门第,皆可入仕。

大兄还让阿兄将来要允许各州读书人皆可怀牒自试*……两人说道兴处还会拍案而起舞剑,谢兰因想着往事,眼眶渐渐湿润,要是阿兄没走,他跟大兄一定能创出一段君臣相得的千古佳话。

“所以我要去六镇。”谢灏说,“我们这次败走不就是因为没有兵权吗?六镇别的没有,兵权还是有的。”

谢兰因道:“可你是大梁的汉人。”汉人或许能在魏国受到重用,但不可能达到能篡位的职位。

“我又不想篡位。”谢灏笑言:“我只想我们将来有立足之地,不再做丧家犬。”

谢兰因神色微动,“大兄——”

谢灏说:“阿镜二十年之内,大梁必乱。”河东王的资质连守成之君都算不上,反而很有当昏君的潜力。

谢兰因苦笑,她何尝不知大梁岌岌可危,可那是阿兄用命维持的皇朝,她哪里忍心看它覆灭?

谢灏安慰她说:“人生有死,圣人死得其所,又夫复何恨?”

谢兰因苦笑,“你们总有各种理由。”阿兄真是不能走吗?不是,他只是不想担亡国之君的称号,所以他为了萧家的江山丢下她跟阿菀。

谢灏默然以对,两人沉默一会,谢兰因主动问:“阿兄,你准备投入哪位将军名下?”谢兰因很伤心阿兄的离去,但从小的教养让她学会一个人默默伤心,不会把自己的伤心展开给别人看,即使这个别人是从小疼爱自己的大兄,所以她转移了话题。

“独孤雄。”谢灏说着自己这几天斟酌出来的人选,他原本避走北朝,只是想暂避李氏锋芒,并非真正想改投魏国,可现在圣人驾崩,他们在大梁也没了牵挂,自要好好考虑投靠的人选。

秦宗言并不是很爱喝茶,但是谢兰因给他倒得茶水,跟他平时喝得茶水差别很大,寻常茶水都是黏稠的一碗汤水,谢兰因的茶水却呈浅褐色,茶汤清澈见底,他不由举盏轻啜一口,茶水略涩,但回味微甘,他不由问谢兰因:“谢姑娘这是什么茶?”

“不过是寻常茶叶。”谢兰因也给自己倒一盏茶水,“我不爱喝加佐料的茶水,让人把茶叶烘干后煮开,味道有点涩,但回味甘甜,步六孤将军以为呢?”

“确实不错。”秦宗言放下茶盏,“怀荒镇还有从室韦传来的奶茶,谢姑娘对茶道有兴趣的话,也可以去尝尝奶茶。”

“我尝过。”谢兰因自幼长在宫廷,什么新奇的吃食没尝过,她漫不经心道:“又咸又涩,我不喜欢。”

谢兰因的话让秦宗言沉默,他低头看着谢兰因捧着茶盏的双手,柔腻白皙,仿佛一团无骨的凝脂,不见半点指节,更无寻常女子手上的青色经脉,这是一双被娇养出来的玉手。

他不禁想起发妻小慕容氏,她虽是鲜卑贵女,可阿舅还是喜欢逐草而居的生活,表妹从小便随舅母干活,一双手不算青筋毕露,也骨节分明,跟谢兰因完不同。她是在南梁皇宫长大的金枝玉叶,哪怕他能把怀荒镇的将军府弄成皇宫,终究不是真皇宫,他也不是萧赜。

谢兰因问:“将军可知我的身份?”

秦宗言颔首道:“略知一二。”

谢兰因嘴角浮起讥讽的笑意,“将军既知我的身份,为何还要娶我?”

“因为我心悦你。”秦宗言目光灼灼的看着谢兰因,其中蕴含的情义犹如烈火,明亮又炙热。

这样胆大热情的目光,若是换别的女子早招架不住,可谢兰因视若无睹,自她满十二岁,这样的目光她不知遇到多少次,“心悦于我?你不过只见过我一面,何来心悦?”谢兰因不屑想到不过是见色起意罢了。

谢兰因不屑之情溢于言表,秦宗言到也不动怒,他都年长她那么多岁,让让她又何妨,横竖他们快成亲了,“日久见人心,阿镜以后就知秦某是否是真心心悦与你。”秦宗言对外向来自称步六孤宗言,因为魏国的柱国大将军除秦家都是鲜卑贵族,他祖父也是得魏帝鲜卑赐姓后才当上柱国大将军。

谢兰因听秦宗言唤自己乳名,不禁面露愠色,此人好生无礼!

秦宗言蓦地起身,谢兰因微惊,但还是神色冰冷看着秦宗言,秦宗言见她故作镇定的模样,面露笑意,半跪在谢兰因面前,“秦某知道仓促成亲太委屈姑娘,我一定会给姑娘一个盛大的婚礼。”

谢兰因冷笑,他的婚礼再盛大能大过皇帝迎后不成?

秦宗言当然明白他的婚礼比不上建元帝娶后,“我或许比不上他的地位,但我一定不会丢下你不管。”

谢兰因一怔,秦宗言将大掌轻轻覆在谢兰因的手上,只觉掌下肌肤温香软腻,他不禁心神一荡,手下都不敢用力。谢兰因下意识想缩手,但怎么都甩不掉秦宗言的手,她不由蹙眉训斥道:“狂徒无礼!”

秦宗言轻笑,“姑娘都称呼秦某为狂徒,秦某若不无礼一回,岂不平白被姑娘骂一回?”

谢兰因惊愕的瞪圆了凤眸看着他,她没想自己训斥秦宗言他都不恼,反而越发靠近自己,她不禁又羞又恼,“你……”她长这么大都没见过这等无耻之徒。

秦宗言本意也只是吓吓她,谁让她如此骄纵,真把自己当成那些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下人,见她面露羞恼,便松开她的手,回到自己的位置,对谢兰因柔声道:“我知道你暂时忘不了他,我会给你时间的。”

秦宗言的话让谢兰因樱唇微翕,半晌才道:“你不知道我是个麻烦吗?连我阿耶都不想管我。”说完谢兰因蝶翼般的长睫轻颤,雪白的脸上不带半点儿血色,眉宇间染上几许楚楚之色,让人觉得可怜又可爱。

秦宗言发现他情愿她对自己颐指气使,也见她如此,他放缓语气道,“你不是麻烦,你怎么会是麻烦?你是我的掌中明珠。”

谢兰因身子一颤,秦宗言继续道:“我知道阿菀是你的女儿,你若舍不得她离开你,我也可以把阿菀记入秦家族谱,把她当做我的嫡女。”

秦宗言前面的话,没有让谢兰因有丝毫动容,他对阿菀的安置却让谢兰因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你这话当真?”

秦宗言对上她如水的眸光,心中一片柔软,轻声道:“自然,我怎么会骗你?”

谢兰因明眸顿时弯成一对月牙,满满的笑意似乎要从她眼底流出,“你也不没那么坏。”

她稚气的话让秦宗言又好笑又怜惜,想着谢兰因的经历,她年幼失父又离母,一个孩子跟大兄由族人养大,尚未长成就入宫当了皇后,哪怕她已生有一女,今年也才十五……秦宗言柔声道:“我当然不是坏人,不然你父亲怎么会把爱女许给我呢?”

谢兰因闻言脸一红,凝脂般的雪肤下透出一层薄薄胭脂色,她欲言又止的看着他,秦宗言轻声哄她道:“你想让我做什么?”她喊自己过来,不只是想看看他吧?是想跟自己商量什么事?

谢兰因迟疑良久,秦宗言也不催她,只温和的看着她,谢兰因呐呐道:“你可愿意给我一年时间?”

声音几不可闻,若不是秦宗言耳力过人,还真听不清,他先是一怔,随即反应谢兰因应该是指他们洞房之日,他沉吟不语。他也不是不解风情的急色之人,本就想循序渐进的跟谢兰因相处,但一年时间似乎有点久。

谢兰因见他许久不语,有些着急,“你不是说要给我时间吗?”

秦宗言见她面露不满,想着她先前对自己的冷漠疏离,不由微笑,这似乎是个很好的开始,可见她满脸焦急,忍不住逗她道:“可我没说要给你一年时间。”

“那——十个月?”谢兰因试探的问。

秦宗言哈哈大笑,她当这是做买卖,还讨价还价?“好,就十个月。”

谢兰因如何不知自己被他耍了,气得脸色都变了,秦宗言忙敛下笑意道:“你要舍不得阿菀,等我有空就带你来京城看她。”

谢兰因感激道:“好。”

秦宗言见她似乎不再排斥自己,心头微松,他心悦谢兰因,也使手段才将她娶到手,可他也不愿意娶个不心甘情愿的新娘。

谢兰因道:“既然我们要成亲,我有件事想同你商量。”

秦宗言问:“何事?”

“我听说你有七子三女,除阿狼别的都是庶出?”谢兰因说。

秦宗言道:“是。”他生子本是为开枝散叶,可被谢兰因这么一提,心里有些不自在,比起谢灏,他的庶子女数量太多,尤其是谢灏发妻体弱无子,他发妻生育有嫡子。可武将世家只能这样,他要不多生孩子,将来可能连个送终的人都没有。

“既然我们成亲,将军的孩子便是我的孩子,只是我养在深闺,不知外面世事,养女儿我勉强可行,养儿子就觉自己见识太浅,所以家中小郎君还需要将军多费心。”谢兰因直接跟秦宗言说她不养儿子。

她跟秦宗言是半路夫妻,秦宗言又有嫡子,她对他柱国大将军之位并无兴趣,也不想蹚秦家浑水,儿子还是让他自己来养。庶女关系不大,养大也不过一副嫁妆的事,秦家也不至于少她们一副嫁妆。

秦宗言没想谢兰因会找自己商量子嗣问题,她这是摆明自己的态度,哪怕她将来再生嫡子也不会要自己柱国将军之位?秦宗言对谢兰因一见钟情,但再钟情也不会因为一个不知是否会出生、资质如何的孩子废掉现有的嫡子。

阿舅对他有救命之恩,他不能对不起阿舅。他想过等阿镜有了孩子,他就给孩子再拼一份丰厚的家产出来,不过没想谢兰因直说不参与这些事,他笑道:“我家规矩不多,阿镜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谢兰因笑而不语,扶风秦氏也是大家族,家里会没规矩?笑话。

秦宗言见谢兰因想说的都说完,起身离开,他们到底还没成亲,不适合单独太待久,“你这几日好好休息,三天后我们出发。”

“将军慢走。”谢兰因对秦宗言微微颔首,神色怡然矜贵,完没有送秦宗言出门的自觉。

秦宗言就爱她这种骄傲,也不在意,等走出房门,看着屋外盛开的木樨花,轻轻一笑:“十个月?”也罢,答应就答应了,不过她将来自己后悔,他也不会遵守诺言。

房里的谢兰因等秦宗言走后,也回到自己房里,一入内室,她就收起了身上那故作坚强的柔弱气质,自负专横,平时行事应该软硬不吃,对自己或许还在兴头上,愿意顺着自己。谢兰因给秦宗言的脾气下了一个定义。

谢兰因嘴角噙着嘲讽的笑意,难怪阿耶说秦宗言虽自称秦氏不是士族,却比寻常士族弟子骄傲多了,光看他喜欢女子的类型就非等闲男子可以驾驭,既要身份尊贵、又要知情识趣;既要聪慧过人,又不能城府太深……他真是土皇帝当惯了,以为自己是真皇帝了?

她淡然看着掌心的玉佩,这是秦宗言刚才握手时塞到她手心的,玉佩通体成粉色,被雕琢成桃花形状,是一块罕见的桃花玉,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吗?谢兰因随手将玉佩丢到妆匣里,她妆匣里这样罕见桃花玉还有好几块,她不在乎玉佩是否珍贵,肯在自己身上花心思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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