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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一纸皇榜破此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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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的容颜出现了难得一见的平和,英傲的眸子一抬一垂,片刻沉静过后。“哼!许卿,你的手段,朕可真是叹为观止呀!”

“皇上抬举,这也是微臣苦心孤诣,所能想到唯一的替自己脱身,且不让皇上为难的办法。”林钰轩的嘲讽在许陌遥听来都是赞美,他总是这样不恼不火的奉承。

林钰轩却没有他的耐心,骤然合上折子。“一个小小的孟长安,何德何能让我林唐最足智多谋的大臣想尽办法为她开罪?”

面对林钰轩的挑明,许陌遥只是垂手静立,鸦青色的朝服挡住了从门外射进来的光。“她一日进我许家门,此生便是我许家人。更何况她做的事关乎林唐百姓的利益,也关乎我的名声,我又有何不帮之理呢?”

许陌遥的回答很巧妙的避开了要害之处,一开口更是俨然以局外人的身份做出回答。

这种文字游戏林钰轩向来不是许陌遥的对手,抿了抿唇。手中把弄着许陌遥递上来的折子,似是在左右权衡。

良久,“你先下去吧!”

显然林钰轩接受了自己的建议,但许陌遥依旧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欣喜与释然。他还是毕恭毕敬,叩谢皇恩。

只是离去之时,那道温和的目光似是无心般瞥了暼后殿,后又踱着步子走出了大殿。

目送着许陌遥消失的背影,林钰轩放下了手中的奏折。“出来吧!”

话音方落,一道清丽的身影便自后殿闪出。翡翠色的长裙曳地而行,来到林钰轩的面前。“皇上。”一开口声音竟比那枝头的鸟叫还要脆上三分。

无需多想,有此莺声燕语的这皇城之中除了萧疏还会有谁。

将奏折递给萧疏,林钰轩的嘴角浮起了一抹诡异的笑。

萧疏不免好奇起来,接过奏折仔细阅读。

“疏儿怎么看?”坐在龙椅之上林钰轩望着站在一旁阅读奏折的萧疏开口询问。

对面的人儿,正媚眼一弯,嫩白的手托着奏折道:“好一招移花接木,许大人出手果然厉害。”

“那孟长安呢?”

合上折子,来到林钰轩身边坐下,媚眼一挑。“许陌遥在朝中是出了名的明哲保身,现在到好,为了一个孟长安三番四次的和皇上唱反调。这怎么可能没有关系。”

“唉!我也是这么想,只不过派出去的人都是一无所获。自马场之前他们未曾谋面,一个处在深宫,一个又住在城东,我真想不到他们之间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想到这儿不禁有些头痛,林钰轩扶额叹气。

萧疏一见立刻起身为林钰轩揉着太阳穴,还附在耳边轻声开口道:“皇上无需多想,还是身子要紧。再怎么说这许陌遥不也为你解决了一件棘手的事嘛!其他无关紧要的事自可放在一边,到时再说。”

――

景和宫门前,孟长安焦急的等着。终于许陌遥走了出来,脸上带着些许说不出的倦意。

孟长安提起气来原本想要再提自首之事,却在与许陌遥对视之后停住了。许陌遥的脸上分明写着“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是请不要说。”

心中百转千回后,孟长安的声音低沉的如同谷底的回音。“公子,上车吧!”

回到许府,一进院子迎上的便是一众人神色低落。孟长安惹下的事牵连到了许陌遥,的确谁都不高兴。

“我花钱请你们来,不是在院子里垂头丧气的。”耳边许陌遥的声音骤然响起,孟长安有些讶异,许陌遥对待家里的下人一向是温文尔雅,可如今……

下人识趣,都赶紧找活干。

许陌遥则侧身面对着孟长安开口道:“回房休息吧!”

此时此刻孟长安终于明白什么叫为一己私欲,连累众人。

一瞬间沦为众矢之的,尤记的昨日那个在许陌遥面前信誓旦旦的自己,如今想来也真的是自己太天真,不计后果……

思及至此,孟长安本想对许陌遥说些什么,但是许陌遥早已离去,庭院之中只剩下了自己孤身一人。

与此同时城中的皇榜前一名侍卫正张贴着新的告示。

百姓们纷纷前来,一旁的读告人也大声朗读起来。“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昨日一众百姓大闹晚梅林之事惊扰圣恩,龙颜大怒。奈何只念及百姓对晚梅林的不舍之情。朝廷最终决定收回晚梅林,为林唐百姓所共有。只是如今梅林败落,须重新整修,特此向城中百姓征集银两重修晚梅林。规定:每人每户出银一两。钦此!”

读告人话音刚落,人群便沸腾了起来。因为孟长安大闹晚梅林的事在城中还没有传开,不少百姓还以为是皇恩浩荡为百姓谋福。

每人每户出银一两,这对于皇城脚下本就富裕的百姓来说更算不上多,人们自是欢天喜地奉上银两。

待到官兵到府上来收银两,众人才知原来此事已被许陌遥化解,一时间府上下个个喜笑颜开。

稍加打听便知这一路收银顺畅,而且数字可观。

孟长安坐在角落里听着回来的小厮复述着告示上的内容,耳边又是众人对许陌遥的溢美之词。

缓缓起身,不知不觉便走到了许陌遥的庭院中,前方不远处白瓦墨檐,疏帘半卷。

透过窗子能清晰的看见一道清瘦的身影,手中执一洞箫,耳畔箫声正起,其声呜呜然,如怨如慕,如泣如诉,余音袅袅,不绝如缕。

就连孟长安这样不通音律的人都能从凄凉的箫声中找到共鸣,他在吹箫,更吹的是心声。

悠扬低沉的声音正令人心绪低落之时,倏忽一声轻响。

令孟长安讶然,来不及多想,下一秒琵琶幽怨的声音便盘旋在耳蜗之中。

许陌遥的箫声未断,一旁绿芜正抱着琵琶与之合奏。

方才突兀的声音没有令人不满,接下来一箫一琴更是说不出的和谐。

许陌遥以转过身来,对着绿芜眉眼之中说不出的安然。

他吹着最悲伤的曲调,她和着最清冷的琴声。他们在赋写着高山流水,那种无需多言,一箫一琴便知对方心意的默契,仿佛一把无形的匕首扎进了孟长安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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