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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泪忆少年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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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不想嫁给太子呢。”唐芣苢低着头嘟嘟囔囔的念着。

阮沉碧却脸色一沉。“不许说这种话。”起了身,顺手将《孙子兵法》带走。“这书我先拿走了,今日你哪儿都不许去,给我好好在屋里呆着反省反省。”

“娘……”唐芣苢叫了一声,迎上的便只有阮沉碧严肃的目光,一时间又收了声。

走到房门之外,阮沉碧对一旁的婢女说道:“离音,在大小姐房门前看着,别让她私自乱跑。”

“是。”离音应了一声,房门便被关上了。

唐芣苢气不过,努着嘴,坐在塌上。

“大小姐,我看你还是乖乖听话吧!夫人说的也没错。”一旁织锦叹了口气道。

闻言,唐芣苢抬眸,不服气的反问道:“织锦,难不成你也像娘亲一般认为我本该嫁给那个从未谋面的男子吗?”

织锦一时语塞,看着唐芣苢说不出话来。

唐芣苢是谁!是堂堂王爷府的嫡女千金,自小冰雪聪明,千伶百俐。她心中早就自己打好了算盘,又岂会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能改变的了得。

说话间,这个伶俐的人儿便又想着逃跑,身后织锦吓出了一身冷汗。“大小姐,要我说你还是不要出去为好。若要让离音姐姐知道你又偷跑出去,那夫人定不会饶你的。”

“嘘!”唐芣苢将食指放在唇上,复又轻语道:“你放心,我不会出府的。就去后院玩玩,一会儿就回来。”说罢,便推开后窗跳了出去。

一路走来,躲过了阮沉碧的婢女,唐芣苢正要寻个好玩儿的去处。

就在此时,只听见别院角落中的一阵嬉笑声,寻声而去。只见闭塞的别院之中一群十三四岁的丫鬟仆人正围坐一团,嘴里嚷着:“钻呀!快钻呀!”

唐芣苢好奇,轻步来到人群之外向里面张望,只见一个身材瘦小的男孩儿正跪在地上,双手抵地,看不清模样,只有脏乱的头发垂下,以及一身破旧的单衣。

此时他身前站了个年岁稍大的少年,双脚张开,一手提着下衫,正一脸坏笑的看着男孩。原来这是要让男孩受胯下之辱。

男孩身形未动,只是跪在原地。就在这时身后一个多事的一脚踹了过去,口中还振振有词。“你倒是快钻呀!快点儿……”

又是一阵骚动,男孩被踹的趴在了地上,咬着牙,眼泪一直在眼眶里打转,却始终没有落下来。

唐芣苢看着,不知怎的心下的弦被无意之中触动。于心不忍,顿生怜悯。“你们在做什么?”

听见唐芣苢的声音,所有的人都怔了。

齐齐看向身后,只见唐芣苢面若冰霜。“大小姐。”所有的人都立刻低下头去。

唯有唐芣苢走进人群,来到男孩儿面前将其扶起。看着那张凄虐的小脸,唐芣苢只是平和的开口说了一句。“跟我走吧!”

男孩定定的望着唐芣苢,后又自卑的低下头去。两个人就这样回了唐芣苢的别院,这一次唐芣苢大大方方的走了正门。

遥遥只见离音看着自己一脸惊愕的跑了过来。“大小姐,你……”

“你去找娘亲来吧!我正好有事要与她说。”唐芣苢自顾自的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织锦,快出来!”

房内织锦更是慌乱的跑了出来。“大小姐,你怎么从正门进来了?”

唐芣苢不答,反而看了看站在角落里的男孩。“织锦,帮他洗洗脸,然后找身干净的衣服。”

织锦闻言,看着蜷缩在角落之中的男孩,一脸不可思议的问着唐芣苢。“大小姐,你这又是从哪儿带回来了人呀?”

“这你就不用管了,按我说的做就是了。”

一会儿的功夫,男孩已经换好了新衣来到唐芣苢面前。正坐在塌上吃荔枝,唐芣苢看着低头的男孩,眸子里带着些许好奇的光。“我以前没见过你,是府上新买来的下人吧!”

男孩也不知是害怕,还是拘谨,始终不肯抬头,只是点了点头。

“那你叫什么?”

男孩又摇了摇头。

“不知道,还是没名字?”唐芣苢将荔枝放下,又问了一句。

男孩顿了顿,微微抬眸,模样还算清秀,良久,迟钝的开了口:“没,没名字。”声音很小,沙哑异常。

“恩。”唐芣苢轻应一声。“那可有姓?”

“父亲姓沈。”男孩诺诺的又回了一句。

“姓沈。”唐芣苢口中念着不觉又塞了一个荔枝入口,一边嚼着,一边似是在思索着些什么。“恩……要我赠你一名如何?”

此言一出,男孩骤然抬头,眸子里有种说不出的光在闪烁。他没说话,却在等唐芣苢开口。

挽唇轻笑,唐芣苢脱口而出。“我就赠你一个‘忱’字,忱为诚,我要你对我忠诚。就叫你沈忱吧!”

没错,男孩就是后来的沈忱。那个骁勇善战,所向披靡的抚远将军。

这是沈忱与唐芣苢的初见,在沈忱看来那一日是自己人生中最幸运的一天。那个花颜轻灵,明眸皓齿的女孩儿,就这样缓缓步入他的心扉,这一入就再也没有出来过。

那一年沈忱刚刚经历过丧父之痛,那一年他只有九岁。

不多时,阮沉碧再入唐芣苢闺房,瞥了一眼一旁瘦瘦小小的沈忱,又看着唐芣苢好一阵的说教。“怜儿,你这又是做什么?好端端的,怎么还将一个男孩带到闺房中来。”

“娘亲,你先别生气嘛!怜儿见织锦姐姐平日里操劳太过,这才找了个人来替她分忧,也可以做我的书童呀,一举两得!”唐芣苢倒是巧舌如簧。

“织锦忙不过来我可以再去给你配几个婢女,你想要书童我也可以给你找一个来。在怎么说也不能从下人堆儿里就这样随随便便挑一个,不是吗?”

一听此话,唐芣苢顿时嘟起嘴来。“娘亲,怜儿好不容易自己找了个喜欢的下人,连名字都为他起好了,你怎么就不能顺着我一次呢?娘亲……”

轻笑一声,阮沉碧宠溺的看着唐芣苢道:“你还会给人家起名字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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