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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黄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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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没有留给他太多时间,这一世的身躯太过腐朽,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可他不甘心,不甘心就这么死去,在这末法时代坚持了几十年,老道士的道心坚似钢铁。

“老天爷啊,为何你让我入道,却又让我生在这禁锢的时代,为什么给了我希望又断了前路让我绝望。”

老道士喃喃自语,他的嘴角淌着丝丝血迹,哀莫大于心死,此时悲痛之下,神魂黯淡,五脏六腑好似刀搅一般的疼痛,可他的脸上没有露出痛苦的表情。

五脏之痛又如何能大过心死,断肢犹可过,失心却可疯。

……

平静的时光仅仅过去半个月,之后这个世界便陆续发生许多诡异的事情,山崩,海啸,地震,无数山脉崩塌,大地延伸,地脉在短短数天之内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无数高耸的山脉拔地而起,许多已经干涸的大江大河洪水滔天,菏泽变为陆地,陆地化作汪洋,苍茫的大山深海出现许多从未见过的凶残野兽,庞大无比,这些凶兽强大而怪异,像极了神话传说中的怪兽,一时间,人人惊慌,熄灭的谣言再度流传。

翠微山

巍峨的山脉每天都在震动,地脉快速变化,山脚下的村庄前几天便搬出去了,现在,老道士和小道士成了方圆百里唯二的两个活人,每天夜里道观四周是此起彼伏的野兽咆哮声。

这天地,就要变了。

末法时代终结即将到来,老道士能感受得到天地间弥漫的灵力每分每秒都在增长,宛若潮水一般,草木疯长,野兽也发生异变,同样的,普通人也在变化,他们的体质在不停的变强,原本瘦弱的个子却能扛起来百多斤的东西,更有经过训练的人可以力敌狮虎。

苍茫大时就在眼前,可这一切都和老道士没有关系,他的寿命即将走到尽头,尤其是天地大变以后,他的生命力就在快速消散。

这天里,老道士把小道士喊到身前来。

“好徒儿,连你现在都变成大力士了吧。”

老道士目光落在小道士身上,略带赞赏和些许伤感。

这丝感情被小道士敏锐的察觉到了。

“师傅,您怎么了?”

小道士不安。

“你我相依为命十多年。”老道士语气伤感道:“如果为师没有猜错的话,这次天地大变之后,末法时代的禁锢就会消逝,到时候将是修炼之人的大世,你要记住我交给你的修炼法门,千万别忘了。”

“嗯,师傅您老人家就放心吧。”

自从天地开始有灵气后,他就按着老道士教的法门修炼,颇有成效。

“去收拾收拾东西,明天你就离开道观,周围山里的野兽越来越多,再待下去,只会越来越危险。”

小道士敏锐的抓住了老道士想要表达的意思,他说的是你,而不是我们,他心里的不安愈发严重,带着哭腔道:“师傅,徒儿不走,徒儿要陪着您老人家。”

一只干枯的手掌轻轻抚摸着小道士的脑袋。

“好徒弟,为师也不想让你一个人走下去,可为师的寿元所剩无几,我不甘心啊,为什么会在我即将死去的时候老天爷才把我身上的枷锁解开。”

老道士的内心充斥着悲凉和怒火,哪怕这大变早上十年,他也有信心搏上一搏,可现在,一切都晚了,他的身体太腐朽,太脆弱,可他不甘心啊,不甘心就这样倒在半途。

“乖徒儿,为师想要在这最后的时候,去追寻我坚持了几十年的道,去追寻最后的机缘。”

老道士背负着双手,抬头看向那苍茫老天,他不甘心,亦不会屈服,哪怕以垂死之身,也要朝前,那怕是死,也要面朝着前方。

这一刻,他的身躯不在佝偻,反而挺拔的宛若一柄利剑,他的眼中爆发出难以言喻的光芒,几十载在末法时代中挣扎,腐朽了身躯,却修来一颗无比坚定的道心,哪怕是死,也要死在问道的路上。

擦干眼角的泪水,小道士心里明白了自家师傅的心意,虽然老道士平日里不拘一格,但小道士明白,他一但做出决定就不会改变,同样的,小道士也明白自家师傅向道的决心。

一夜无话

第二天凌晨,两个金色的火球刚从地平线升起,小道士跪在茅屋前重重的磕了三个头便头也不回的离去。

中午时候,茅屋木门打开,老道士从里面走出来,不同于往日的是他今日竟换了件白色的道袍,虽然打上补丁,却洗的干净,白发扎成发髻,脚下换上布鞋,背上背负着一柄桃木剑。

这身装扮他有几十年没有穿过,在走向人生最后的尽头,老道士选择用自己最好的模样去追寻自己的道。

山道上,一个身影越来越远,直到彻底消失不见,山风吹起了大殿房梁上的铃铛。

“叮铃铃”

“叮铃铃”

清脆的风铃声宛若余音绕梁,久久不绝。

……

两月后

万丈云霄上凭空出现绵延不绝的华丽宫殿群,亭台楼阁,朱墙紫玉,宝气冲天,好似神话传说中的天宫,半柱香后,宫殿群消失,却给无数人留下万千遐想。

紧接着西垂万里山脉塌陷,露出无尽深渊,宛若地狱,据说有人看到无数的妖魔鬼怪从深渊中飞出来。

三月后

有人在北垂发现一座大墓地,疑似仙人之墓,从其中挖掘出无数宝物和仙器,据说还有两篇玉圭,上面记载着修仙法诀。

四月

又是北垂出现一处古战场,黑气直冲云霄,从中发现无数野兽尸骨,有的大如山岳,有的小如蝼蚁,更甚者在古战场中发现了上古人类的骨头,足足三丈高,更是有无数断裂的兵器,长戈,大剑。

五月南垂出现一尊背生双翅的恐怖妖兽,一口将附近整个县的人给吞了,随即卷着漫天的黑气消失在天穹。

六月

西垂地狱深渊中突然流淌着一条昏黄的大河,不见尽头,仿佛从地狱来,消失在天上,河岸盛开着鲜红的花朵,佛经中称之为彼岸花。

七月

一个背负木剑,穿着白色道袍的老人无声无息的来到地狱深渊,采下一朵彼岸花,然后纵身跃入没有尽头的河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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