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静初坐在太师椅上微眯着眼睛，“江渊，你找本相干嘛？”
江渊提着酒，“不干什么，就想来看看你。喝酒吗？”
“哼，本相不喝酒。阿寻说本相伤的很重，最好半年都不能喝酒。”何静初说话依旧以往的吊儿郎当。
江渊戏谑：“你倒是挺听燕寻的话。”
何静初道：“阿寻是本相唯一认定的女子。她的话本相自然要听。”
“是吗？燕寻可不是那么认为吧。”
“阿寻现在认不认为并不重要。因为本相迟早有一天会让她死心塌地。燕寻此生只能是本相的妻子。”何静初挑衅着看着江渊：“不管是什么晴天阁主还是雨天阁主的，都不能从本相身边抢走阿寻。”
江渊道：“你倒是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
“哼，本相乃是人中龙凤倒不是什么癞蛤蟆。要说癞蛤蟆吗，眼前倒是有一只。而且是一只专门坑女人的癞蛤蟆。”何静初毒舌道：“江渊，那个叫红袖的小丫鬟是因为你死的吧。所以说呢，你就是个扫把星，所有爱上你的女人都会不得好死。我知道燕寻心悦你，但是为了燕寻好，你最好给我离她远一点。你就和摄政王在一起好好做你的断袖男妃。咱们呢也就井水不犯河水，不然哼哼……”
江渊把把玩着手中的折扇，眼中一抹冷光：“你好像忘了是晴天阁救了你的命。”
何静初冷笑道：“所以本相才会坐在这里和你好好说话。要搁在以前早就让人把你丢到湖里喂王八了。”
江渊折扇刷的打开，“那你就来试试。”
“喂，怎么着。你今天还真的是来干架的。我还以为你是问江小山的死活呢。”何静初缓缓道：“江小山的伤没有什么大碍，就是情绪很不好，整天板着一张死人脸。也不知道究竟是谁得罪了他。”
“你怎么知道的？”
“本相怎么就不能知道了。他就住在老头子那里。你不也是知道吗，一直都不去看他。哎，先说好啊，可不是老头子出卖的他。是本相无意中发现的。我家那老头儿还给他一直圆说呢。本相都快怀疑他是老头儿失散多年的私生子了，简直对他比对本相还好。”何静初酸酸道：“一口一个孩子，听得人起鸡皮疙瘩。那小子不领情不说还敢威胁本相。不让本相把他的行踪泄露出去。本相这人啊就是吃软不吃硬，他要跪在地上好好地乞求本相，本相兴许还能答应帮他保密。但是他居然敢威胁本相，那就对不住了。对了，江渊，江小山那小子是不是做什么背叛晴天阁的事情了。你姓江，他也姓江。你们之间是有渊源的吧。不知道你会怎么处置他，是把他大卸八块呢，还是五马分尸啊？”
江渊稍稍放心，嗤笑道：“有时间打听别人的事情。还是好好操心操心你自己吧。本帝师如果记得不错的话你欠你家老头子的俩宝贝孙子吧。怎么没哭着闹着找你要啊？”
何静初佯怒地指着江渊，“你还有脸说，都怪你把我家老头子骗得团团转，一醒来就找我要孙子。当时我什么都不知道啊，就问他你哪来的孙子啊。老头子直接给我来了一个燕寻难产，让我非把大人和孩子都给保住。哼，本相连阿寻的手指头都没有碰到，哪里来的孩子？”
何静初越说越激动，“但当时老头子那情形，本相能怎么办，就骗他说母子平安。好嘛，结果非让本相把孙子抱给他看看。那时帝京动乱，本相上哪儿给他找孙子去，就骗他说孩子虚弱，吹不得风。老头子倒是信了，结果刚刚能下地就嚷嚷着要去看孙子，遇见阿寻，那一口一个儿媳喊的。阿寻直接把本相当成了流氓。连带着好几天都不理会本相。后来没办法给老头子解释啊，结果老头子差点被气得再死了一次，醒来后直骂本相是不孝子居然骗他。本相到底哪里骗他了。还不是你编了一个谎话，本相没办法才去圆谎，结果就像是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大。本相个人上哪儿给他生孙子去。实话告诉你吧。老头子已经下令了。限本相一年内把燕寻追到手，并且要给他生两个孙子。”
江渊眉间一丝暖意，“那怪我呢。明明就是你家老头子傻。上次见到燕寻的时候人家什么肚子都没有，时隔几天就蹦出两个孙子来。就是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骗他的啊。”
何静初怒怼回去，“你明明知道我家老头子傻，你还骗他。还有你居然知道老头子在攻陷帝京之前见过燕寻。你在派人监视本相。”
江渊不徐不慢道：“谁派人监视你了。那是燕寻亲口跟我说的。”
“什么燕寻亲口跟你说的。本相不信。”
“由不得你信不信，事实就是那样。”
“不管怎么说，江渊谢谢你。”何静初话锋突转，一点都不别扭，“谢谢你救了我家老头子。”
“我可没成心想要救他。谁让你家老子是慕笙箫的政敌外还是个深得民心的大忠臣。如果当日让他死在城门前，慕笙箫便是取得了皇位也会让百姓诟病。至于你，日子久了怕是也会生起反叛之心。”
“呵，你倒是实话实说。你说的那些本相都知道。就像本相知道老头子诈死的用意是为了本相的前途，更因为那诡谲莫测的帝王之心。须知历朝历代，功高震主，家破人亡的人不少。老头子担心他的存在会让皇帝于心不安，君臣之间渐渐心生嫌隙，进而危及到本相的性命。而皇帝的默许是建立在老头子已经没了威胁的前提下，对本相的笼络。什么真情实意，说到底都是权术算计。棋高一着的人总是会活的长久。反之，则是朝生暮死的蜉蝣。”
江渊道：“你倒是看得清楚。”
何静初道：“本相一直都看得很清楚。可是看得清楚又如何，日子还是要照样过下去。这一点，本相和你倒是很像。也就为着这一点，把你的酒给本相。”
“你刚才不是说不喝吗？”
“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更何况本相只喝一点点没有任何关系。”
江渊把酒坛扔给何静初，“你就不怕燕寻知道会生你的气？”
何静初拍开封泥，“当然怕，可是有些事情当断不断必受其乱。我既然现在要喝酒就做好了被阿寻生气的准备。可那又如何阿寻只是生我的气罢了，又不会真的不理我。”
“你倒是把燕寻吃的很死。”
“那是自然。”
“那就拭目以待。”
“拭目以待就拭目以待。到时候一定让你输得心服口服。”
江小山静静地坐在山顶，冷澈的眸子遥望着远方，思绪几经流转。
雪刺目的白。嘎吱，树枝被踩断。一抹青衣踏雪而来。
“身上的伤可好些了？”
江小山愕然。他以为她会把自己狠狠地训一顿，甚至说出要惩罚他的话。可是如今的语气虽然冷漠却不冰冷。
“小山，你跟在我身边已经三年多了。比起白画情他们，我更能看懂你的心。我能懂你。你也应当知我。你知道我这三年来一直都执着的是什么。不是复仇，是寻找。如今我可以告诉你，我已经找到自己所追寻的了。”
“慕遮天！”江小山艰难道。怎么会，慕遮天怎么会是她的师父。既是她的师父又如何忍心伤害她。那不是一件更加值得仇恨的事吗？一个师父居然把自己的徒弟伤的伤痕累累。
那该是何等的冷漠狠心。
“对，就是慕遮天。”江渊缓缓道：“有时候命运真的很玄妙。我所穷尽一生发誓要追寻的就在自己身边。然而我却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等回过头才发现，他原来从未曾离去。”
江小山死死地咬着嘴唇不语。到底到底还是来了吗？可是为什么他那么伤害你，你还是那么的放不下。你既拜他为师，他又狠心取你性命，一切不都是两清了吗？为什么还要再相遇呢。
“小山，我知道，你不能理解。但是我希望你能支持。师父和你，我谁都不希望失去。”
“不，我能理解。”江小山目光灼灼地望着江渊：“你对他的感情，就像是我对你一样。你不能割舍他。而我……也不能割舍你。”终于把心里话说出了吗？原以为一直都会埋藏在心底。到底是忍不住了。
大雪飞扬。
江渊眼神朦胧恍若看到了当初的自己。当初的自己也是这般大起胆子看着师父，只是没有说出这一番惊天动地的话罢了。
“我知道的，我……一直都知道。”她总算想起来了自己当初为什么没有告诉慕遮天就是师父的事实，是不想看到江小山落寞悲伤的眼神。
江小山的心在颤抖。她知道！她一直都知道！
“我知道，但我不能给你任何回报。所以我从来也不提，从来都不说。装作看不到就不会有伤害。”
“不，我不要什么回报。”江小山神色黯然，转身离开。他已经不能再听下去，不然会很心痛。
什么回报，他想要的只是一直都留在她身边。只要那个人不出现，即便她的心里是装着别人，他也不必那么难过。只要一直陪在她身边就好。可是命运，从来都不以个人意志为转移。该遇到的到底是遇到了。他又如何自欺欺人。只是原谅他不能坦然面对。
江渊静静地站在风雪中目送江小山的离去。正如何静初说的当断不断必受其乱。与其让他越陷越深，还不如断了他的念想。那样痛苦至少能少一些，生活也能重新开始。
江渊摸着心口，到底是什么时候自己也会为他人着想了。只是这优柔寡断，并不那么让人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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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贝们，小幽今天要诚挚向大家说一声对不起。因为昨天小幽的妹妹上高中，小幽去送她，忙了一整天耽搁了更新。当时是和编辑大大请了假的。只是忘了告诉大家。希望大家接受着迟来的道歉。今天是七夕节，祝福宝贝们节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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