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顶，一轮明月皎洁。
慕遮天负手而立，仰望夜空。
“你约我出来做什么？看月亮？”江渊寻了舒适的位置坐下。
慕遮天薄凉道：“那些谣言不是真的。”
“啊？”江渊脸颊微红：“是不是真的，关我什么事。不过话又说回来，你该不会是还是传说中的童子鸡吧。”
慕遮天冷厉地目光立刻扫向江渊。
江渊顿时闭口不言。她到底是在心虚什么？该心虚的不是慕遮天吗？难道他真的至今为止没有和女人有过肌肤之亲。呃，慕遮天有没有过女人关她什么事。她到底在胡思乱想什么。
“女子就应该有女子的样子。”
“呵，要你管。”江渊轻蔑地打开扇子：“不过话说回来，你不是真的没有一个女人吧。你可是西秦摄政王啊。”呃，她到底在胡说八道什么。怎么不过脑子就说出来了。
慕遮天淡淡道：“有”
“啊？”
“本王和女子有过肌肤之亲，是在一个潮湿的山洞……”
江渊冷冷地打断道：“我还没有不要脸到听别人的男欢女爱！”
为什么心里难受的厉害，就好像憋着一团火。
“男欢女爱么？”
慕遮天呢喃着，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容，是那般温柔迷醉，令天地万物都瞬间失色。
不要脸！
独自在那生气的江渊，很显然错过了这般绝美的景致。
“城儿”那嗓音冰冷中带着温柔。
“啊？”江渊再度红了脸，冷声道：“我们是仇人。请摄政王不要叫得那般亲热。”
“千里孤雪既然未死。那么我们便算不得仇人。”
为什么，她一瞬间竟然认为慕遮天说的是对的。
“你擒我在先，毁我风雪谷在后。便是我师父尚在人间，你我也是不死不休的仇人！”
“本王若不擒你，你如何会看得清南宫澈真面目。至于毁风雪谷，那是千里孤雪自己的意愿。”
江渊震惊：“师父自己的意愿？！”
慕遮天道：“你身为他的徒儿，自己师父的心意都不知道吗？”
江渊愣了。师父的心意？她好像从来都没有揣度过师父的心意，因为她太懒，因为她看不透，更因为她不需要。
“这样看来，千里孤雪在你心中似乎不那么重要？”
“不，不是的！”
为什么，她总是在慕遮天面前一次又一次地失控。她原来的理智和警惕到哪里去了。
“呵，说我。还是说说摄政王你自己吧。你不会不知道现如今整个西秦上下把你骂的是狗血喷头。这可是要遗臭万年的趋势。不知道摄政王对此作何感想啊？是愤怒地要把忘恩负义的百姓屠杀个干净？还是后悔自己当初就不该救西秦于倾颓之间？毕竟所有人都在记着你的不好，却忘记你所有的好。偏偏那不好还是慕行云子虚乌有的捏造。”
慕遮天的表情依旧淡漠，似乎一点都不在乎。
江渊讥讽：“怎么，摄政王不会是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了吧。”
“城儿，在你的心中的本王究竟是个什么样子？”
“呃……”在她心中慕遮天就是个谜。一个看不清也解不开的谜。
“锦绣江山，和本王何干？天下兴衰又和本王何干？这世上除了那个人，还没有本王看得上眼的。”平淡冷漠、云淡风轻却是睥睨天下的狂伐。
江渊相信了慕遮天，没有任何理由，似乎他就该是那般超脱绝俗。只是那个人。慕遮天说得那个人是那个和他有过肌肤之亲的女人吗？摄政王慕遮天唯一的女人。她倒是有些好奇，那是个怎样的女人，让不屑于天下霸业的慕遮天都能看在眼底。那样的女人姿色应当不差吧。
“本王自始至终所作的不过是因为和先帝的一个约定罢了。”
“约定？”
慕遮天道：“本王答应过先帝要把西秦江山交付给一个值得托付的君王。”
江渊道：“慕行云不算吗？那家伙虽然阴险狡诈却是个标准的帝王。若是把西秦江山交给他，不说盛世繁荣，但绝对不会亡国灭种。”
“如果秦王不曾改变，那么慕行云当然是不二人选。只是你，终究是让秦王变了。你让他变得有野心、让他热衷于权位。便是如此这般的秦王也是慕行云不能比的。慕行云谋权的初衷是权欲心作祟、而秦王从头到尾只是为母亲报仇罢了。一个帝王若是事事都为私心出发，便会不自觉地罔顾百姓、残暴不仁。本王虽不在乎这天下苍生，但先帝在乎。所以还是秦王登基为好。”
“可是你从来都没有帮助过慕笙箫，甚至于让人不管他的死活。你就不怕他真的被慕行云给害死了？”
慕遮天淡漠道：“一个不能趟过尸山血海的帝王，算不得真正的帝王。如此活着也没用。”
江渊冷嗤：“倒真是冷情绝心的摄政王。慕笙箫摊上你这般皇叔该是倒了八辈子大霉。就是早早仙去的西秦先帝，若是知道你是如此，怕也会气得从皇陵里爬出来，要你给个交代。有道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你倒是好，一点都放在心上，任其听天由命。若是人人都如你这般，那这人世该是得有多少仇杀。算了说说正经的，西秦先帝的遗诏究竟是真是假。”
慕遮天道：“先帝的遗诏当然是真的，而且就在已经告老还乡的三代太傅柳之言手里。本王的人已经安接到了柳之言，现在这封遗诏在本王手里。”
“摄政王你还真是老谋深算啊。要知道慕行云可是一直认为那遗诏一直在你摄政王的手里。如果被他直到遗诏在那被他亲手放跑的八十老头柳之言的手里。不得被活活气死。好嘛，已经煮熟的鸭子被自己亲手给放飞了。那样的痛，啧啧……”
“当年先帝一直都执意要废长立幼。只是明妃一直反对。妇人之仁的明妃不希望秦王变成六亲情绝的帝王，只希望他做一个普普通通的闲散王爷、能够平凡喜乐一生。面对明妃的天真，病榻前的先帝只是止不住地摇头叹息。纵横权力阴谋一生的先帝如何不知，没有了权力的护佑，明妃母子会成为慕行云待宰的羔羊。于是他留下了废除慕行云并改立秦王为皇的遗诏。如果秦王母子安好，那遗诏便会永不出世。反之，秦王会代替慕行云成为新皇。”
江渊不自在道：“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么多？你明知道我们是仇人。”
慕遮天不容置疑：“本王说过，千里孤雪未死，你我便不再是仇人。”
“呵，就算不是仇人，也做不了朋友。”
“本王不需要和你做朋友。”
“不做就不做，谁稀罕。”江渊道：“既然你已经大方地赤焰花和慕笙箫的事告诉了我，那么再告诉我，你和隐宗之间的纠葛也没有关系吧。”
慕遮天漠然道：“本王只告诉你，你需要知道的事。你不必知道的事，就永远都不要知道。”
“什么事该知道，什么事不该知道。可不是你摄政王说了算的。我想要知道的事就一定会知道！”
“那便好。”慕遮天深邃道：“城儿，你相信这世上有神吗？”
“啊？”她为什么觉得今天晚上的慕遮天的怪怪的。
“神？”江渊抬头看向天空：“这世界有神没神，关我什么什么事。我只要做能主宰自己命运的神就行了。”
慕遮天喃喃道：“你倒是和千里孤雪很像。”
江渊不屑：“呵，我是我师父一手带大的，当然和他像了。”
“你既和他像就该懂得他的心境。”慕遮天说完，翩然离开。
“啊喂……”江渊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人说明月千里寄相思。师父，如今的你身在何方，可有感受到我的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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