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走进餐厅看到桌子上的饺子的范坤修显得十分的惊讶。
丞相竟然没有对他怎么样?天要下红雨了吗?
隋疏在一旁对范坤修解释:
“丞相他不想为难你,你放心,你和他呆的久了才知道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细查那其中还有辩解的意味,的确,他再怎么样对子世央,也不忍见到这么多人误会她。
“是吗?”范坤修问,带着强行掩饰的颤抖和恐惧。
“她不会对你怎么样的,这是我能给你的保证。”隋疏肯定的说。
范坤修一听这话,那颗惴惴不安的心仿佛也平静了几分,他开始将视线放在桌子上色泽诱人的饺子身上,一盘盘的晶莹剔透,看得人食欲大开。
于是他狼吞虎咽的开始吃这一辈子也可能没有机会吃到的东西,看起来十分心满意足。
“你说,他……带我回来真的没有什么吗?”范坤修意有所指的问。
他又想起了隋疏教训子世央的场面,不禁多了几分难以置信。
子世央在背后竟然是这样的。
隋疏很认真的说:“没有。”
咬字极其清晰,为了让范坤修能够听懂,不经意间抬头,注意到了一副带有防备的眼睛,隋疏摇摇头,丢下一句:“你以后会明白的。”就去做药了。
现在散播瘟疫的人已经在路上了,他做出更多的药,才能救更多的百姓,尽管那些已经尽量减少效用了,但那毕竟是瘟疫。
谁都不能视人命如草芥,哪怕他权倾天下。
——
“范坤修此人,好好引导他,以后会成为我的一大助力。”
子世央双手背负,站在窗口,冷风嗖嗖的往里灌,她就像没有知觉一样。
隋意拱手立于身后:“为什么需要他呢?丞相一人即可。”
“我也是人,总有许多想不到的地方,而且,或许是同病相怜把,我总是想帮帮他。对了,那个瘟疫,叫隋疏过去看看吧,多带些人,尽量不要闹出太多的人命。”子世央说。
“是,属下就知道,丞相不是那么残忍的人。”
隋意很小心的说出口,细听还有几分讨好的意味。
子世央剩下的一部分头发随着风微微飘着,她好像还说了什么,但是隋意没有听清。
假如他再凑近些,就能知道子世央隐藏在风中的话是:
“我,很残忍很残忍。”她喟叹一声。
“那个人怎么办?”隋意看见子世央许久没有主动接话,于是问道。
子世央轻抚着窗棂,眼中有些苍茫,她沉思了一会儿说:
“带来吧,跟在我身边,有什么能告诉的事就说了。”
隋意摸不着头脑,于是虚心的问了:“丞相,这个事到何种程度?”
“不涉及我们的底线。”子世央淡淡的来了一句。
“这不会有些太过多了,毕竟也是刚刚才认识的。”隋意试探的问。
子世央敲敲木质的窗框,很确定地说: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想要长久,无非就是利益二字。
他的身上,有一种想要爬到高处的决心,我不会看错的,只要给他一个机会,他就能紧紧地攥住,而燕国除了我,还有谁能让他达到这一目的?”
隋意好像明白了,但还是有一点:“丞相,万一他联系到了宇文弘呢?”
敲着窗框的声响在这寂静的时候显得格外突出。
“我已经是例外了,你觉得宇文弘有可能再开一个例外吗?”子世央反问。
“属下这就去。”
隋意疾步离开,看来是去布置子世央的任务了。
子世央又站了一会儿,双目放空,望着漆黑的夜空,就想要从这里找到一些光明。
可是,没有。
有人曾经和她说过,假如人死了,做了好事,那么到了阴曹地府一定能投个好胎,可能害死了那么多无辜的人的她,会生生世世堕入畜生道,不得超生吧?
今天没有星星,她什么也看不到。
但她就是想看看。
范坤修在吃完饺子之后,想去找找当今的丞相北泱,问问他到底想怎么样,是生是死也没有一个准信。
等待死亡比即将赴死的感觉更糟。
于是他向子世央的书房走去,尽管他不知道路,但是此时灯火通明的房间也只有北泱的吧。
他敲门,于是一道清冽如泉水叮咚的声音响起:“进来。”
范坤修一进来就看到北泱缓缓地转过头来。
丞相北泱无论到底是有多可怕,但是不可否认的,他的美貌一定是生平仅见。
现在子世央穿着一身淡蓝色的衣衫,领子很高,堪堪只露出一点点洁白如玉的肌肤,衣袖及膝,袖口上面隐隐攀附着一圈看不清是什么的暗纹,在灯火的照耀下熠熠生辉,玉冠将一半头发竖起,留下一半随着风微微飘动,一双凤眼中溢满了温柔,举手投足间都是优雅矜贵的气质。
她对范坤修扬扬唇,说:“来了,那坐吧。”
范坤修坐下,心里还对此感到惊异,就是这样一个将温柔诠释到了极致的人,竟然会是传说中那个有三头六臂的北泱。
真是老天瞎了眼。
“不知北相,为何要将草民带回?”
他还是有些拘谨,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但总体看起来还不是太过于失礼。
子世央也坐下,凤眼凝视着范坤修:
“本相想要一个真正值得信任的人。”
一句话,范坤修顿时明白了,北泱是想找一个能成为他的左膀右臂的人。
但是,自己真的要为一个这样的人卖命吗?说不定自己那一天话没说对,就是郭佳宁的那个下场。
“……”
子世央看出了他在犹豫,于是抛出了一个重磅消息。
“假如愿意,你可以无需参加科举,直接进入朝堂。”
范坤修一听到这,第一感觉不是有多好,而是北泱的权利,竟然达到这样的程度,无需科举,就可以送人进入朝堂。
他想了想,都是为了利益,最后一咬牙单膝跪地,说:
“草民愿为丞相效犬马之劳。”
“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可以问本相,也可以问隋意。”
子世央开口,范坤修明白,这是给了他莫大的荣誉。
她以为范坤修会问一些关于局势的问题。
想不到,范坤修第一句问的是:
“北相,到底来自何方?又所为何事?”
“……”子世央没想到他一开始会问这个,有些措手不及。
“你越距了。”
子世央盯着他看,眼中好像有百鬼夜行,张牙舞爪的向他扑来。
范坤修吓得一抱拳,识相的没有再继续往下问:“草民明白。那么,陛下与北相现在的关系是?”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下一步行动是?”
“除成王。”
范坤修顿时就明白了,原来,一直以来以为的三派其实是两派。
所以成王,逃不掉了。
“草民已知,谢丞相告知。”范坤修行了大礼,推门告辞。
子世央坐在原处,直到蜡烛燃尽也没有再动,于黑暗中待了一夜。
她到底,有没有看错人呢?
利益,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她看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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