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套动作完毕，郁子石收功，整个人感到一丝难言的疲惫。睁着眼睛，他向苏游清剿：“老师，我做的怎么样？”
苏游没掩饰自己的欣赏：“你悟性不错，学了个三成。”
“才三成？”郁子石神色意外，显得有几分错愕。
“三成已经很不错了，你倒还不满意？”
“当然不是，这套辅助型武技的效果很好！”郁子石神色有些愣愣，“刚才演武的时候，我很明显地感觉到身体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很酸很涩，但也很舒服。”
“我只是没想到，这样好的练武效果，竟然只是《大荒武书》的三成功效。”
“只是三成！”郁子石突然激动起来。
说到这里，他猛地给苏游鞠了一躬：“谢谢老师。”
苏游虽然有些莫名其妙，但没躲开，这一谢他受得起。
君不见当初那位胖妇人所说？整个清水街区，除了那些老牌培训机构，根本没多少人能教授辅助型武技，更不用说能达到《大荒武书》这种档次。
郁子石站直身体，眼睛有些泛红：“我天赋不好，家里也没足够的财力给我买药浴、针剂之类的资源，所以武道修行的进度一直很缓慢，哪怕我用了十二分的力，却总是只得到别人使三分力的成果。”
苏游恍然，随即沉默。
他之前虽然通过皮相看出郁子石十分刻苦，但却没想到其中还有这种隐情。
“这次能得到老师教授《大荒武书》，我真的很高兴，特别高兴，我觉得……就是特别高兴。”
这孩子傻了……
苏游心中好笑的同时，又有些悲哀。
在所有超凡流派中，明明武道的门槛最低，它本该人才辈出、流传最广，然而事实却并不如想象那样美好。
苏游自身在过去二十多年里，只学到了一门《磐山六式》；眼前的少年，更是因为能学到一门《大荒武书》而眼圈泛红。
寒门出贵子，为何难出贵子？归根结底，不过是因为资源垄断罢了。
同样的，武技之所以难寻，其根源便是武馆和武道大族对武技的合力垄断。
为了保护自身的利益，他们切断武技流向普通阶层的大部分渠道。这样一来，既防止了草根崛起，避免早已被瓜分完毕的蛋糕进行二次分配；同时，又能反向利用这些中高阶武技，吸引草根天才加入自己的阵营，从根本上杜绝“蛋糕被动”的可能性。
要不是怕引起联邦军方和高等学府这两大官方势力的反弹，他们的吃相甚至会更难看。恐怕，就连现在市面上仅有的那几本辅助型武技，都将不见踪影。
不得不说，在外患减轻、人类文明重新站稳跟脚之后，某些腐败因子已经开始酝酿。
苏游倒是期盼着有朝一日，军方和学府能够从“攘外”中腾出手，联手剔除这些内部的害虫。
当然，换个角度想，苏游也不得不承认，这种垄断局面对于他传授神秘书架的传承，十分有利。
一瞬间，苏游因为郁子石，联想到了很多，对于今后的发展计划有了一个初步构思。
“老师，你真是一个大好人！”
“咳咳！”苏游莫名感到一阵心虚，说到底他也不过是为了一探神秘书架的虚实，所求的还是自身利益。
于是，苏游摆了摆手：“你没必要这样，其实我也有私心。”
“什么私心？”
苏游沉默，他总不能说是因为自己脑子里突然多了个书架，装有各种传承吧？
“我就知道！”看见苏游沉默的样子，郁子石更加感动了，却没有继续说下去，既然苏老师不喜欢虚名，那自己也就不戳破吧。
苏游：“……”
你知道什么了？我怎么不知道？
苏游面无表情：“你也别高兴太早，我愿意教是一码事，但你学不学的会，又是另一码事。”
郁子石猛点头：“我学得会！虽然我资质不行，但悟性可以！”
苏游嘴角抽搐，这小子怎么突然变得这么二......
郁子石似乎也意识到自己有点失常，神色有些不好意思，甩了甩自己的脑袋，他说道：“老师，你指点一下刚才的动作，我想再演武一遍。”
苏游点头。
三十分钟后，郁子石擦了擦额头上的薄汗，说道：“老师，麻烦您指点下不足，我想再来一遍。”
又一个小时后，郁子石满头大汗，喘着粗气说道：“老师，麻烦您再指点下，我有感觉了。”
又两个小时后，郁子石身体微微颤抖，看向苏游：“老师，再来一次，我觉得我已经摸到了门槛，体内那股热流已经比较明显。”
又三个小时后，郁子石已经瘫坐在地上，浑身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老师，我……”
“你不需要我指点了，这门武技你已经入门了，总计花费不到七个小时。”
感知着脑海中神秘书架传来的动静，苏游神色复杂地看着郁子石，甚至没有立即去查看神秘书架的变化。
郁子石咧嘴一笑，因为脱水而干裂的泛白嘴唇，立即被扯出几丝血丝。
苏游感慨，想起顾西临走前对他说的那些话，不由得低笑：“我这是接手了一群什么学生？”
一个血肉活性极高，但天生弱骨；一个资质平庸武道、修为进境缓慢，却悟性极佳，武技修行不在话下。
回身抽出之前签订的学员合同，苏游拨通郁子石的家人的电话号码：“歪，是郁子石的家长吗？”
“我是苏游，郁子石现在有些脱力，麻烦你亲自把他接回去。”
“没什么大碍，只不过训练有些过猛。你记得买一瓶低阶澜蔻护体膏，晚上给他抹遍身。”
“对，我知道护体膏很贵，要八千联邦币。”
“太贵了？行吧，你要不舍得就算了，郁子石也不缺这一个突破契机，再打磨打磨，也能顺势突破。不过最近几天，你可得好好让他修养，别继续猛练，到时候就真的过犹不及了。”
“你没听明白？我觉得我已经说得很明白了。”
“我骗你干什么？算了，随你买不买护体膏，赶紧来接你家孩子。”
郁子石瘫在地上，见证了苏游打电话的过程，他眼睛圆睁：“老师，我马上要突破了？”
现在，他只感觉到身酸软，皮肤隐隐传来一阵酥痒之意，偶尔还会有淡淡的灼烧感；完没有想过，自己竟然会提前突破。
“你倒是想得美！”打击优秀学生，是苏游颇为喜爱的一项教学互动。
见他略有失望的神色，苏游话锋又一转：“不过，经过这一下午的演武，你确实有了不小长进。”
“刚才进行演武时，你是不是感受到了一股热流？那是气血在暗中涌动，你身的皮膜在它的冲击下受益不小，算是厚积薄发下的意外收获吧。”
“当然，我之前也说过，最近你最好别训练别太过猛，否则容易适得其反。所以，我刚才才会建议你家长买一瓶护体膏，给你好好护理一下。”
“练武之人，最是要懂得保养，免得身体受损落下祸根。”
“要是抹上护体膏，差不多两三天吧，你就能孕养出皮相雏形，踏入第一炼的境界。”
“两三天？”郁子石眼睛一亮。
郁子石自己做过估计，若想要突破至第一炼，就如之前苏游指点的那样，他至少还需要再打磨一两个月，然而现在，苏游却说自己
要是自己真能赶在下周期末考试之前，突破至第一炼的话，那么......
看着惊疑不定的郁子石，苏游继续说道：“等下你家长会来接你，你自个儿在这儿歇着，我上二楼休息一下。离开的时候，记得帮我关门。”
说完，苏游迫不及待地走上二楼，开始查看起脑海中的神秘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