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澜眉头微蹙。
见苏扬将合同撕毁，她虽然心里气愤，但并没有当场翻脸。
“怎么了？苏总是认为合同有问题，还是觉得一千万的报酬还太低？”
慕澜耐着性子，微笑问道。
苏扬反问道：“不就是让我帮忙写好标书而已，至于给这么多钱吗？”
慕澜笑道：“苏总，任何事物在不同的场合、遇到不同的需求，会有不同的价值，你认可这句话吧？”
苏扬点了点头。
慕澜随手拿起桌上的一瓶矿泉水。
“它在超市里只卖两元，在星级酒店至少能卖十元，而如果卖给沙漠中饥渴迷路的人，恐怕能卖出天价，而如今我就是求贤如渴！”
“既然集团必须要力争中标，而你又是不可或缺的人才，那给你的酬劳，自然就不能根据以前的工资来算！”
“一个月一千万是挺吓人，绝对算是天价临时工，但相比集团这些天因股价下跌而蒸发的近百亿市值，你还觉得多吗？”
“而且我给你一千万，你心里可能觉得我给多了、花了冤枉钱，但你怎么不想想，在你的帮助下集团中标了，股价大幅回升，我又能赚多少？”
放下矿泉水瓶，慕澜语气轻缓的说道：
“说句不好听的，一千万对你来说是巨款，但在我眼里只是一笔小钱。才花一千万就能让集团中标有项目可做，还能在股市抄底狠赚一笔，我为什么不花呢？”
“你也别担心事后，被人指责说你趁火打劫，毕竟咱们合同有保密条款，即便被人知道，那也是你的合法酬劳，你不偷不抢靠本事赚的，还怕别人说三道四？”
“更何况，你如今也开公司了，虽然公司才刚起步，但你的身份，也从一个上班族变成了生意人，所以咱们之间地位是平等的！”
“既然平等，那就在商言商。你能及时满足我的需求，而我根据自身实力给予报酬，这是很常见的商业行为吧？哪有人嫌自己赚太多的呢？”
苏扬笑了笑。
慕澜真不愧是集团CEO。
年纪轻轻，就执掌有上万名员工、多家全资子公司的上市集团，能没点本事吗？
她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很有道理，让苏扬无从反驳。
很难想象，如此一个倾国倾城的大美女，是如何学会如此精明聪慧的。
什么叫才貌双绝？
这就是了！
“慕总真不愧是天海杰出青年企业家，让我真是无从反驳呀！”
苏扬竖起大拇指，由衷的佩服。
慕澜呵呵一笑：“我不过是心直口快，瞎说一通而已。我是火烧眉毛急得不行，但关键还是看你怎么想，愿不愿意帮我这个忙。”
苏扬笑道：“你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能不帮吗？打工上班也好，开公司创业也罢，我不都是为了挣钱吗？”
抬手指了指被撕成两半的合同，苏扬接着说道：
“一千万的报酬是很不错，也谢谢你瞧得起我，但我想咱们能不能换一个合作方式？”
听到这话，慕澜紧张的心情，顿时平静下来。
“只要你肯能合作，原则上什么方式都行！”
苏扬笑了笑，拿出手机打开地图，搜了个地名后递给慕澜。
“我帮你完成竞标，你一毛钱都不用给我，只需要给我这块地的长期使用权！”
慕澜扫了一眼屏幕，立刻笑容僵硬。
这块地是集团的伤心地。
几年前，房地产市场欣欣向荣，房价不断上涨。
集团预估将来房产必将利润惊人，便不惜血本疯狂竞标、大肆囤地。
别的地皮，开发成楼盘卖掉狂赚不少，即便转手出让也赚了许多。
唯独苏扬要的一块地，真是血亏。
当年。
天海市郊的柏桉村，虽然偏远破旧，还有一座垃圾填埋场，条件很恶劣。
但在城市建设的浪潮中，被纳入了城建规划，会有一条城市主干道延伸贯通，还有地铁公交，更有医院学校。
就连那下雨污水横流、天热臭气难闻的垃圾填埋场，也会被关停，然后覆土改建成一座森林公园。
于是乎。
各家房地产企业，就像是疯了似的冲过去，疯狂砸钱圈地。
而天海盛栎集团，作为本土响当当的上市企业，当然是争先恐后，生怕慢了半拍。
找关系、花巨资。
豪气万丈的在垃圾填埋场附近，拿下了足足一千亩地。
一千亩啊！
当时花了足足六百亿！
不仅榨干了集团流动资金，还抵押贷款了不少，但当时所有人都信心十足。
直到……
有人锒铛入狱，规划便赶不上变化了。
有很多在建项目的天海地铁，本就严重亏损，申请新建线路没能获批。
而规划的双向十二车道，近百米宽，也缩水成了双向六车道的快速路。
规划中的重点学校和三甲医院，迟迟没有来开办分校分院。
最惨的是……
那座垃圾填埋场，不仅没被关停改建为森林公园，反而因为主城区生活垃圾太多，原址新建出了一座垃圾处理厂，高耸的烟囱一直冒着白烟，看着都让人绝望。
别的房地产企业还好。
当初抢到的地皮，距离垃圾处理厂还算远。
搞不成高档楼盘住宅，那修成物流园区、工业园区，不至于血亏。
而天海盛栎集团……
四块地皮总共一千亩，环绕着垃圾处理厂分布。
曾开发其中一块地皮，开挖了地基、建好了售楼部。
结果房子预售，却无人问津，只好烂尾卖给垃圾处理厂，反正地基坑够大，能填埋不少垃圾了。
之后其他三块地，陆续低价贱卖了两块。
一块给别人做物流中转，一块给建材商做工厂。
地势相对较低，还处于垃圾处理厂下风口的最后一块地，真是赔血本都卖不掉。
因为垃圾处理厂内，那巨大的填埋场，日日夜夜都在不断的堆叠垃圾。
犹如一座高耸的垃圾山，正拔地而起。
垃圾山渗漏出来的污水，自然是往低洼地方流。
而热散发出来的臭味，肯定是顺着风向飘散。
苏扬要的这块地，之前是污水横流、臭不可闻。
即便垃圾处理厂斥资修建了围挡、做足了防渗。
臭水不流过来了，但臭味也挡不住啊！
而且巍峨庞大的垃圾山，还在不断增加垃圾，说不定随时会垮塌滑坡。
因此都没人去那儿开荒种地。
试问，这样的地，又有谁敢买呢？
也正因如此。
疯狂投资柏桉村，也成为了集团高层们，不堪回首的往事。
“你如果想要这块地，我免费送给你都行，何必只要使用权呢？”
“但你得告诉我，你拿这块地做什么！”
慕澜一双美眸，凝视苏扬。
仿佛是要将他看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