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天空沉沉似水，星月无光，山林间不时响起狼的长嚎。
“小狐狸……是我害死了张婶，是我害死了陈叔……我害死了大家。我是个蠢货，我该死，我该千刀万剐。”
闫昂声音嘶哑，和小狐狸相拥在土炕上。
他紧紧抱住唐灵儿。从回到洞穴后起，闫昂抱住唐灵儿的手就不肯松开。
唐灵儿通过闫昂的只言片语，拼凑起了整个事件。
桌面燃起了油灯，黄色的火苗时时跳动。
孤灯，双人，壁上一影，相互应和。
唐灵儿没有说话，她又想起来：曾几何时，她也对着姐姐说出闫昂这样的话，那段黑暗的记忆深深刻印在她脑海之中。
她用手轻轻拍打着闫昂的后脑勺，就像当初她的姐姐安慰她那样。半响后她轻轻开口。
“笨猪，杀人的是赵离，贪婪的是赵离，毫无人性的还是那该死的赵离……
大家的死我们的确有一些责任，所以，我们需要给小集市报这血仇……
乖，不要在自责了……我会心疼的。”唐灵儿声音轻柔，她用双手捧住闫昂的脸，闫昂双目紧闭，面目狰狞。
唐灵儿温柔地擦去他脸上的泪痕。她身后的尾巴慢慢绕到闫昂身后，把两人包裹起来。
尾巴浮现白色光辉，被包裹的闫昂狰狞的脸渐渐平静。
“天色不早了，我们睡觉好不好？”
闫昂慢慢睁开眼睛，油灯的光透过白色尾巴的缝隙，照得唐灵儿白净的小脸有些昏黄。
双目相对。
闫昂慢慢地把脸贴近少女，吻了上去，他没有看清唐灵儿的脸是否变红。
“灵儿，明天教我练尾好吗？”
“……嗯，好。”
油灯燃尽，洞内的昏黄转变为黑暗，与洞外的世界相连。不知洞内的人是否入眠。
第二日清晨。
唐灵儿与闫昂相对而坐。
“人类修炼幻尾与其他长尾生灵不同。
尾不开，炁不运，修尾者与凡人无异。
修幻尾者，天地之炁所偏爱也。
一尾者，注重玄气之运用。幻尾提供的战力有限，但单体速度，力量，甚至是反应却比多尾者更强。
多尾者，注重幻尾本身力量，尾巴即是他们的最好武器。许多招式，也只有多尾者才能施展。”
清脆的声音在山林间回荡。
“嗯，小狐狸，那你那天说我身后有一只黑尾是什么意思……是不是尾巴越多越强？我看你瞬间就杀掉了那三天尾巴的周创啊。”闫昂看着小狐狸，眉头紧蹙。
唐灵儿却摆摆手，“实力和尾巴多少没有关系，实力由体内玄炁数量决定——百炁脱凡胎，千炁夺造化，五千逆阴阳，八千为真神……还有，那个周创很强的，估计得有三千多炁了吧？”
“八千为真神……”闫昂感觉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有些激动，“那你现在是多少炁，能杀周创，那你不至少得是四千炁？”
唐灵儿右手摸着下巴，一脸地认真思索。“嗯……四百炁？”
闫昂：“……”
唐灵儿见闫昂一脸懵逼的样子，眯起眼晴笑了笑，“哎呀，那个周创是受了重创，比普通人强不了多少呢！”
闫昂挠了挠头发，没有再纠结这件事。
唐灵儿继续说道，“嗯，没有人引导你，你却能开尾。
只有一种情况，就是天赋异禀者受到莫大的刺激，或是感受到极大的恐惧，其体内的先天之炁护主自动开尾，但这种开尾方式有两个弊端：
一是以这种方式开尾，自古以来便只能产生一尾。
二是这种方式开尾十分危险，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尾被重创以后有失控变成不可形容的怪物的危险吗？这种方式开尾很可能就会失控变异。”
“哦……我懂了，所以天才都是一尾？”闫昂恍然大悟。
“……”唐灵儿看看自己身后摇曳的五条白尾。
“也不能这么说，只是这种条件太为苛刻，毕竟世界上胆小鬼也不多。”
“我是天才，天赋异禀。”闫昂认真地说。
“……”
“是是是，你最天才了。”唐灵儿没好气地说，“只是你撞鬼啦？被吓得体内的炁都暴走了？”
唐灵儿的话让闫昂回想起那天泉水边发生的事。
他只记得泉水升温，他不能动弹，那种感觉与周创用蓝色多尾压制自己的感觉颇为相似，以至于当时自己以为周创找上门来，大喊“前辈饶命”。
不过，周创压制自己应该是使用的一种通过幻尾施展的招式。
那温泉边压制自己的是什么东西？那水底下抓住自己脚的手又是谁的？自己为何醒来便躺在温泉边，衣冠完整？
“小狐狸，你是说受到极大惊吓之后，在极度恐惧的情况下才能自主开尾？”闫昂拍拍唐灵儿的头。
“昂，按照我父母给我的记忆，是这样没错。”小狐狸点点头。
唐灵儿的话让闫昂陷入了深思。
那泉水下有什么东西能够让自己极度恐惧以至于开尾？为何当初自己能够毫发无损，安然无恙？那只手是谁的手？
唐灵儿见闫昂不说话，以为闫昂还没走出小集市被毁的阴影。她生怕闫昂想不开像她当初那样，做出傻事。
“你怎么了？哎呀哎呀，不就是怕鬼吗，安啦安啦。本狐仙是不会嘲笑你的。”
唐灵儿踮起脚尖，摸摸闫昂的头。
闫昂仍不说话，他只是在想到底还要不要带小狐狸去泉水边。按小狐狸的话推测，那温泉应该是极度危险之地。
“这长白山脉到底有什么东西……红七尾，极度恐惧，失控变成怪物……”闫昂揉揉眉心，有些事越想越可怕。
“不能带小狐狸去温泉，太危险了。”闫昂暗下决心。
“小狐狸，我不带你去洗澡了啦！”
“？？？”
“混蛋，去死。亏我担心你想不开。”唐灵儿气鼓鼓地用右脚踩了一下闫昂。
“喂，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别拉我手，流氓！”
一阵追逐嬉闹，惊走地上觅食的几只松鼠。
“好啦好啦，你快教我怎么开尾……我晚点还要回镇上安葬大家。”闫昂嘻嘻哈哈地说。
唐灵儿听到闫昂的话，仍旧有些担心地望着他。
“放心，我没事儿……对不起，让你替我担心了。”
闫昂捏捏唐灵儿的脸，“这么胖了，都让你多吃水果，少吃兔子……不过，捏着还蛮舒服。”
唐灵儿看着闫昂，也不管闫昂的手在自己脸上捏来捏去，“我也要去……张婶他们对我很好，我要去……安葬他们。”
——她也在小集市中生活了几年，对集市中的人事也物同样依恋。只不过，为了安慰闫昂，昨晚并没有过多表现。
“嗯，好……不过，快点教我怎么开尾，不然锤你了哦。”
“坐下来，把手给我……感受到没有，身体有一股气流在流动。放纵它，让它在你体内肆意流淌……”
“这样？”闫昂背后浮现出一条黑尾。“哇呜，真棒……”
……
远处，空间扭曲，一个人影显露出来，他的四肢像是才长出来一般呈现粉红色。
更为奇异的是，他背后竟然有七条红色尾巴轻轻摇曳。
“很好，羊开始吃草了。”空间一阵扭曲，人影随即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