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婚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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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渊颔首没了蒙蒙红雾中,苍翠的山披上只留一注遗世孤立的青衣。

东歌内心激烈的翻滚,心跳跳得极快,眼睛却没有离开他的背影半步,自言自语道:“为什么他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

“大约是帝君不常出门,四聿殿中冷吧。”姝也怔怔看着颜渊,眼睛里都是星星。

“坞山热得紧,四聿殿在哪儿?可以避暑吗?”

“九重天上。”

东歌觉得肯定这位帝君人情冷淡,所以喜怒不显波澜不惊,帝君的生活委实无聊了点,这颜渊也是可怜,东歌心里猛生了一种下九重陪他的冲动,每天陪他聊聊天,喝喝酒,下下棋,顺便讨论一下九重的治理,东歌一直不敢苟同颜渊中严治方能久安的言论,她的坞山也没怎么严治,几万年了也久安,而且每每魔族前来骚扰,子民们也能拳拳团结打他个片甲不留。

其实最重要的一点,她打心里觉得以前好像见过他,姝也了颜渊不常出门,所以一出门就能碰见她,明她与他有缘。

她一定要让这有缘践行到底。

她下了东极山,苍云殿内满满当当都是四海八荒中和坞山,东极山带点友情亲情的神仙们。

西则拿着一大堆的彩礼高兴坏了,但见东歌一身平凡到不行的素色衣衫不满道:“东歌,你好歹是个女上神,按照辈分该坐到颜渊的上座,九重的颜渊都要向你行礼,你这样子,人家怎么行的下去。”

“是吗?难道看辈分看尊位都是看衣服来定的。”东歌拽着衣服干巴巴道。

“这颜渊帝君虽是不来往,但人家好歹是九重的帝君,你也要卖一个面子,东里的婚宴你可别赖掉,我早就准备了华服,你换了之后上座吧。”

东歌丧着脑换了衣服,枯坐了一会:“姝,要是我去九重找他喝酒下棋聊天,然后每次我一去,他就一行礼,恭恭敬敬地唤我一声上神,很难想象我以奶奶的辈分和孙子聊人生啊。”

姝不以为然:“帝君同上神你差了三万岁,起来,帝君的年纪比你大,你们聊起来应该不会有代沟。”

代沟这个问题不是在聊天内容上,而是在空间时间距离上拉开了差距。

试问,你会:“奶奶,我想同你聊聊人生睡睡觉。”这个一声奶奶委实拉开了流河宽的代沟啊。

最后十分聪明的姝拿出了她的法宝,以前她替东歌参加一些酒宴的时候,都是遮着丝帕的,方能李代桃僵地混过去。

喜宴在热热闹闹的讨论中终于拉开了帷幕,行了拜礼之后,大家吃好喝好,可是却迟迟不见这坞山的若神东歌。

底下的仙僚们开始窃窃私语,有仙者道:“这若神这么不给东里神君面子,好歹这是她父神的二徒弟,这么大的喜事也不来送个礼什么的。”

“听啊,这若神行事神秘,轻易不露面,没有人知道她长得是什么模样,即使是出来走个场也是带着面纱的。”

西则在人群中走动听到此番言论也甚是尴尬。绕过颜渊时,解释了几句:“我家那位上神不是故意怠慢帝君的,女孩子家家总要打扮才能见人的。”颜渊点点头不动神色喝着玉酒高高坐在堂坐的下方,正是东歌坐的下方。

一阵祥风铺在大殿之上生出了花,百花齐放悬在梁上,红妆照映之下更是亮堂了不少。

华服是流彩飞花薄烟曳地长裙,烟云笼罩,风髻云鬓,淡扫娥眉眼含春,霞光之下自有上神风骨。

东歌蒙着面纱也能在上神的气场中感觉到绝代的威严,颜渊悠悠喝了一樽酒,好整以暇地望着她。

东歌窥了一眼正在擦汗的西则,这装一下上神的架子有点累,不过终归按照西则的要求,低调奢华有内涵的出了场,才不失坞山的体面。

在座的一众仙僚一一拱手拜见:“恭迎若神仙驾。”

“今个喜庆的日子主角不是我,各位仙友别念着老身,应当好好给两位新人祝喜才是。”

“是是是。”一个个都虚得不敢抬头。

一袭喜服的东里见到东歌,喜出望外地领着新娘子过来。

“上神可算是来了,淼术方才还见不到恩人都不与我洞房了呢,你差点成了罪人,哈哈。”

东歌端着架子,僵着脖子看看西则,西则挑了挑眉叫她继续装一下客套。

“老身来晚,特取了玉贡殿的襄天九丝,祝二位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若神可要自罚三杯。”

“好。”

东里侃侃接过,东歌在一干人惊艳的目光中登了上座。路过颜渊的时候,颜渊抬头行了个礼,这个礼行得东歌眼皮跳了跳,心想:这面纱果真戴对了,往后断不能让这千年寒冰再给她行礼了。

东歌谁都不是很熟识,只能自顾自喝酒,但这酒喝着喝着就没了。

常言道:酒足饭饱唠家常,这天上的神仙一生修道,所以日子都太平淡了只能扯扯八卦来聊以安慰寂寞的心灵。

这场喜宴的八卦中心人物自然是一向神秘如今依旧面纱遮相的若神。

后座有个不知道哪片的仙友开始了八卦:“听这若神三万岁就飞身上神,那可是前所未见的,难怪如此孤傲不懂礼数,这四海八荒怕是只有行止上神才能高过她。”

“行止上神不是退了这若神的婚,竟然违背了创世大帝的遗愿。”他前面的人回过头插了一脚。

旁边的老仙自是有几分阅历,哑着嗓子:“这也难怪,行止上神都睡了三万年,要是再也醒不过来了,若神岂不是要成了望门寡。”

东歌在上边,虽然有些微醺耳力还是不错的,这“望门寡”三字生生让她的眉毛抖了抖,险些摔下了座位。

她晕了一回,这位老神仙可真是会找词,她何时过要给行止当望门寡,虽然前几十万年没有什么桃花吧,但也不至于嫁不出去,她的情况特殊在先有父神的指婚,后有坞山和东极的重任,实在是不能不管,她想着以后西则娶了美娇娘自然不会再费心帮她打理坞山,这坞山的一众子民也需她好好照顾,先不没人敢上门提亲,她也是不愿意嫁去别的地方去的,她这些年虽然叛逆了点,迟早是要肩负起父神的遗言,上神的名头套在身上不光是所有的神仙见到你都行礼,而是在某一天关系四荒八荒存亡的时候挺身而出,以祭山河。

颜渊斜睨的上方醉得七七八八,脸色却不是很好看的东歌,那些仙友无遮拦,还在叨叨:“我看八成是坞山的若神长得不好看,所以每次都戴着面纱,是以,行止上神才——”

“啪嗒——”

只见那位仙僚的头上被空中玉盏洒下的酒水淋得湿了一片,玉盏在地上滚了好多圈,那位仙僚才在震惊中恍过来。

身旁的老神仙虽然老眼昏花但也是看清了这玉盏的主人是谁,按住那位仙僚欲要质问的手。

老神仙的眼睛瞄了一眼颜渊,颜渊翩然变出了另一个酒盏依旧倚在檀木座上喝着酒,悠悠然:“这天热得紧,酒是好东西,让人糊涂也让人清醒,有些仙僚是该清醒一下凉快一下。”

然后云淡风轻地举杯敬了敬方才的仙僚:“不知这个仙僚可清醒,可凉快?”

东歌看得真真的,她低头轻声问身边的姝:“这颜渊是在帮我?”

姝眼冒桃心:“帝君真的好帅。”

东歌欣欣然施了法术,将一盆冰块放在了颜渊的身旁,语气清淡:“本上神也觉得热得紧,这冰块可以降温,帝君觉得如何?”

“甚好甚好。”

面纱之上的一双眼平静而又威严,瞰看那一圈仙僚:“你们可热,本上神可以多变几盆给你们凉凉。”

“哈哈哈哈,仙娥快来扇扇降降温。”西则尴尬地打断,喜宴又如常闹了起来。

东歌借吹风出去散散心,这端着架子装老成的样子着实心有余而力不足,这些年天上对她这么个若神颇有微词,这也是可以理解的,她自醒来以后,最疼她的父神死了,阿娘也跟着去了,她记不起好多事,只是听西则她很爱下棋,很爱喝酒,很爱闹,有些熟悉的也就是父神留下的东西南北四位神君徒弟,他们也是经历过毁天灭地神魔大战的,渡劫之后各自封了地山,驻守在四方极山。

刚才颜渊的举动让她恍然记起了什么,朦朦胧胧的心也跟着暖,暖中带着疼。

想了许多,脱了身上厚重的朝服,也撤掉了面纱扔进了蔚泉,躺在了四八叉的树杈上面眯了一会,稍过了一刻觉得有人在她很近的地方同她些什么?

“你这个药仙怎么一天到晚睡觉?”

她模模糊糊不清不楚,青色耀得她睁不开眼。

“困了就睡,饿了就吃,渴了就喝,当神仙就要任性一点。”

“这番言论还真是有趣,可当神仙也要守规矩,少留没教你吗?”

“哪有那么多的规矩,西则我是最不守规矩的,唔,他不明白,我不是不守,而是不想,一守规矩了我就老了,再也不是那个跟着阿爹阿娘身后的孩了,而是一个有责任——有——”

“有什么?”颜渊靠近了一点,皱着眉仔细地听。

东歌乍然睁眼,看见了一个慢慢放大的俊脸,“啊——你怎么老偷看我睡觉啊?”

颜渊一本正经不苟言笑道:“有人硬是让我看见我也是没办法。”

她从树上笨手笨脚得爬下来,摸了摸脸,再看了看身上的衣服。

我的衣服呢?

我的面纱呢?

丢了?

丢哪了?

东歌东张西望看见蔚泉下游一件随波逐流的流彩飞花曳地长裙,和搭在高高树桠之上的薄纱。

咳咳了两声,颜渊在不远处的石案坐下,东歌不是不给面子只是自己穿得不是很体面不方便过去。

颜渊回头上下打量了一眼,“虽这天气热,你也不必凉快成这样。”

“帝君教训的是,我的衣衫刚才被鸾鸟叼走了,我先告退了。”

颜渊声音清凉:“我看这里也没有女仙的衣服,不如我的外衣借你一借。”

东歌微红了脸:“不用,不用。”但没等东歌下第三个不用,一件青绿罗衣就这么堂而皇之地落在了她的肩膀上,正巧被也出来吹风的南荣看见,南荣惊得踏空了台阶,然后一个漂亮的滚翻就滚出了他们的视线之外。

当然,绯闻都是这么出来的,这位忠实的目击者伴着十分高亢的尖叫:“有奸情,西则,东里,北奚,有奸情!”

东歌一老血差点喷了出来:“他……好像……”

颜渊装作无辜的样子低眉看东歌。一手指着南荣消失的方向接下:“他误会了。”

东歌扶额:本上神的一世英名,一世英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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