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呢？”
“后来…得了享受又得了温饱，那些妖僧自是更为猖狂，这景日持续了近千年。接着便是妖皇扩疆于野原，将其地更名为荒离平原。妖僧们便受了管束，虽还似人间一般经营着妖界的花场，却低调了很多。”我捧起温泉水洒在身上，暖了肌肤，太过舒适，竟略有睡意。
“你这也太简略了，也不讲讲其中的趣事，便已结了尾。”清灵提手舀了一弯水向我泼来，语带嗔意。
我向她翻了个白眼，与她泼玩起水来：“趣事？我若真说了，怕不招趣，反生惧哟！”
二人娇笑打闹，将水溅得满处皆是，连岸边叠放的干净裳服与拭水棉巾也弄湿了。
“自小父王便赞我胆大，怎会听不得这些故事，你怕是小瞧了我。”她泼累了，便眯着眼靠在岸边休息。又突得睁开眼，一脸坏笑着凑近我耳语道：“那妖皇生得好不好看，俊不俊美。”
“我怎的知道！只是讲了个故事，又不代表我亲身经历过。”我苦笑不得，这小妮子果真性子里就是没羞没臊的。
她嘟起嘴，抚着胳臂处，嚷道：“人家是说那讲书人口中的妖皇生得如何。还能不能瞧得上眼，还是一副凶恶之相。”
我瞧她那一副别扭之样，嘻嘻笑着去搂住她的肩膀：“自然是妖界无二的俊美之妖，妖生来便惑众生，模样一般不差，那妖皇妖力最极，容貌自是没得说的。据说那眉上聚山，目中含星，鼻头高挺，唇瓣艳红，便是画册上也绘不出的妖，有讲书人也述不出的风采。”
闻言，她竟微微发愣，我拿指尖戳了她脑袋好几回也没将她乍醒。“诶，醒醒，醒醒，怎着了，你都没见过，却动心了？”
此言将出，她那粉白的嫩颊竟微微见红，甩出我的胳膊，口齿不清地叫嚷：“你…你怎的胡言乱语，真是不知羞！”微觉足下波荡，想是她还于水中跺了跺脚。
我笑着将她颊边的湿发挽至耳后，劝慰道：“我的小郡主哟，还有四月便是年终，你也离及笄不远了，向往下俊貌的郎君有何不可的，不在人前这番作态，算不得轻浮。”
她害羞地瞧了我一眼，蹲下身，将下颌也浸在水中，低声喃喃着：“真想见见那妖皇。”
唉，瞧瞧这些个爷，什么天帝呀，仙尊呀，冥帝呀，妖皇呀，一个个俊得不像话，不知迷倒了多少个仙子，仙女。便是那些仙君，上仙也有偷偷着迷不露的。现今竟连这未见过君面的凡间小郡主也给迷住了。真是造孽，造孽呀！
我长吁一口气，刚要滑落入水中享受一番，突生警觉，扯起岸上微湿的棉巾遮住了清灵，又扯了一条揽住自己。扶起她简单地着了中衣，她也一脸懵住地任我摆布。
我聚气朗声向院门方向喊道：“门外之客既来了怎的不招呼一声？此时，此地如此之为是不是失礼了？”
“是我唐突了，还望勿怪。”清朗之声，儒雅之韵，倒叫人颇生好感。
“哥？你怎么来了，怎的不使人相传一声！”清灵这才又气又羞地叫嚷着，急急整理好了方才胡乱系上的绑带，又披穿起了外袍。
我也皱起眉，细细地穿起新衣，整理一番。
唤了丫鬟去给世子开了门，他缓步走来，见我二人浑身湿哒哒的，发也绺绺贴在衣上。面露局促，瞥见我时，眸色深了几分：“我来的不是时候，还请妹妹与银纱勿怪。”
清灵低声嘟囔了几句，大致是责怪兄长来的太过唐突，我攥住她的手，轻捏了捏，微微福身笑道：“世子言重了，不知者无怪，世子前来有何要事么？”
南清阙一展折扇，温柔地说道：“母妃说清灵这段时日太偏重乐音，对诗棋书画有些荒废，教我来督促一下。”
哦，这是说我与清灵厮混太久，耽误她别的修习了。清灵匆匆开口，只是语音中还透着教养：“怎的便荒废了，不止乐音，银纱还教我作画，我画艺近来也长进不少，瞧那教画的李修师傅的画意还比不上银纱的半分！”
南清阙皱起了眉，以扇敲了下自己妹妹的小脑袋，不满道：“一日为师，终身为师，怎可如此出言相辱了教习自己多时的师傅呢！”
“是，灵儿知错了。”清灵咬着唇，轻声讨饶。
我笑意更甚，可算有人制得住这位小祖宗了，又温婉地对南清阙说道：“世子不必忧虑，奴不仅懂乐音，于那诗词歌赋，棋艺书画也略有涉猎，便是刺绣也可说会的。虽不夸耀可与那些大家相比，但总不至将郡主带偏。”
听了此话，南清阙面上带了好奇之色，以扇敲手：“那你便予我瞧瞧你那些技艺，使我也开开眼。”
“世子真折煞奴了，区区小技怎能称开眼呢，仔细说来也便是献丑一番。只是王爷与王妃怕不会轻信银纱之艺，不如择主子们空闲之时，银纱表演一番于主子们取个乐，这样对王妃也好有所交代。”我斟酌几数，又回话于世子。
“就这么定了！本郡主竟还不知银纱你别的技艺，这回得好好见识一下。”清灵这小妮子竟又端起架子来，倒颇为可爱。
南清阙轻瞪了她一眼，柔声对我说道：“这便再好不过了。那等用了晚膳，大家于谪仙厅中饮茶时，你与灵儿一同现艺一番罢。”
“怎的还有我？！”清灵惊呼道。
“怎的没有你，母妃已多日未查你功课，这次恰好一起查验了。”南清阙又以扇轻敲清灵的脑袋，满眼宠溺之色。
“哥哥又欺负我，若父王母妃再恼我愚笨，我便将哥哥你告上一状！”清灵叫嚷着，去抢那折扇。
我笑着看这兄妹俩嬉笑打闹，虽颇失贵族之仪，却更具率性，本味。不禁有些怀念阴重年，当年在阴山的时候，趁他年幼之时，也没少欺负于他，现竟略感愧疚。是不是，欺负得有些过头了？哎，自家姐弟，何谈欺负，没事的没事的，若他怨，那就太过小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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