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花小说网 > > 生杀天 > 第六章 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剑四顾心茫然

第六章 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剑四顾心茫然

投推荐票 /    (快捷键:←)上一章 / 章节目录 / 下一章(快捷键:→)    / 加入书签

一夜安眠,第二日,他二人清晨即起,均觉此刻心胸开朗,精神爽利,洗漱完毕,到正房中,要谢过那老夫妇,便趁早行路。

照计划,他二人从九江行至湖北,正午便歇,趁三日到达四川德阳一带,投奔那位樊性朋友,再作打算。但见昨日行走一日,至今竟无人追来,终于舒了一口长气,均感畅怀,气氛已不似昨日那般沉默凝重。

从卧房刚出来,江嗣洛依依便闻到一股粥香,便知两位老人早已起来,相视一笑,到厨房正要打声招呼。

走到近时,江嗣忽疑“咦,怎么一股糊味,粥烧糊啦!”

忙去到厨房,见两位老人均面向锅台,一动不动,唯锅盖被蒸汽翻动摇晃不止,更冒出几缕呛烟。

江嗣忙上前去先关了灶台,咳嗽不止,待询问那老汉怎眼见锅底烧干,却不行动,但刚碰到老者肩膀,只听扑通一声,他竟倒在地上,犹保持原本姿势,便如僵挺一般。

江嗣大惊,错愕之下忙去扶他,却见老汉眼珠浑浊,关节僵硬,别说站立,正常躺卧尚且不能,江嗣慌张检查那老婆,亦是相同症状。

他心中一沉,忙在桌上取下一柄厨刀,在两人后颈分别划下,各挑出一条半尺长的黑色线虫。

“这虫!怎会如此!”江嗣惊呼。

他知道这“噬脑虫”最厉害不过,一旦入体,便钻入脊椎,直通脑府,吸食髓浆,待发现时早已救无可救。

见如此情形,江嗣怆然悲切,狠狠一拳砸在桌上,情知自己想当然以为已逃脱敌手,其实竟被戏弄于股掌,如此一来,竟徒然害了两位老人性命,他虽与这对老夫妇相识甚短,但心知两位老人是笃实善良之辈,给予自己莫大关怀,见两位老人为自己送命,只悔恨自己大意怠慢,不禁心如刀绞。

但他怎么也不明白,敌人是何时追来,又怎料得他安歇此处?想那人来去无踪,操虫手段鬼魅难测,无论心机本领,江嗣均感不及对方,不禁心中怖然。

“便是有天大的仇怨,我江嗣独立承担!可不知两位老者有何得罪于你,何故枉害无辜,干下这有违人道之事!”江嗣愤慨之下,指空怒斥,话音刚落,忽听身后洛依依一声惊呼,江嗣唯恐妻子遭了不测,急忙回身,见窗台,门缝,地毯等,凡有间隙处不知何时已冒出数不清的马陆,体背褐色,肢足猩红,摆动的触角下生出堆堆复眼,密密麻麻的细足如波浪游动,肛节随之蜷曲前进,凶猛迅捷,直朝二人包围过来,不时就要爬至脚下!

洛依依惊吓之下,面如煞白,江嗣急抄起一把扫帚,将近处恶虫扑飞,忽见一虫抬起前身,绿脓激射而出,江嗣使扫帚遮拦,中处竟冒起白烟,一股恶臭袭来,他忙将那扫帚甩开,见那虫喷毒之后萎蔫在地,余虫迅速蚕食其尸,则通体艳红,凶性更加。

“黄口小儿,不知所畏。”此时听门外冷哼一声,门轴处白烟嘶鸣,片刻腐蚀成脓水,门板应声落地,一中年人拂袖进门,负首而立。

江嗣见来人相貌,心中惊惧。

那人蛇鼻鱼唇,残眉鬼目,肤若斑鳞,苍白如霜,身无毫毛,枯瘦嶙峋。

又眉弓高隆,眼窝深陷,一对极狭眸目下,虹膜鹅黄,澄澄如镜,瞳孔如针,光怪陆离,惑惑拔人。

江嗣与其相视,不觉身紧绷,心中剧震“此人如此怪貌,显是异功臻至化境,由此化及外身,想当今人物可与其当道者,绝不超过只手之数,此人定是阎家教主老不死!”

他不禁下意识后退一步,携洛依依之手,觉妻子手掌冰凉,两人都是紧张到了极致。

“久仰阎家大名,只因云南距此万里之遥,遗憾不曾拜会,今日得见,晚辈三生有幸,诚然惶恐,不知前辈放毒虫将我二人围困,是何意图。”江嗣拱手道,声音宏朗,不卑不亢。

“你既心知肚明,又何必浪费我口舌!”那人狂然道,言语间甚是轻慢。

“还请明言,晚辈实是不知。”江嗣说道,一面在妻子耳边轻道“彼时待我与其纠缠,你先自去,我将随后赶上。”

洛依依恐怕江嗣招架不住,怎肯先去?紧攥江嗣左手,只道“要走一起走。”

“敢问阁下高姓大名。”江嗣故意问道。

“荒唐!我的名号,想是你这小辈所能探听!也罢,念你即将惨死吾手,不妨告诉你,教你死而无憾,吾乃阎无敌是也。”那人桀桀笑道。

江嗣原以为此人必定是老不死,问出此话,不过是为拖延时间,却未曾想到得到不同答案,不禁心惊。

他随即又想,“既不是那老不死,却还有一线生机,可未曾想到阎家除老不死外,还有这般了得的人物,真深不可测。”

阎无敌见江嗣面露惊色,更加猖狂,道“既知我的名号,还不赶紧引颈就戮!”

江嗣见自己好生尊敬,这位阎无敌却三番二次出言相辱,心中亦不禁有气,想“此人如此骄纵,怎奈阎无敌的名号,实是闻所未闻!且即便你有通天能力,当知士可杀而不可辱,怎可如此傲慢,言下之意竟视我为待宰羔羊!”

江嗣虽不悦,心中却不敢大意,又道“阎前辈,你欲要这至尊宝戒,我是没有的,且就算是有,自然也不可能送与你。我有一个问题,若是答得上来,我自然双手奉上。请问这戒可是你阎无敌之物?倘若不是,你欲取此物,理应带足财物,通报我家,或换或买,自有协商,如今竟恃强而抢,不异于土匪强盗行径,可谓大失体统,岂不让人耻笑!”

话毕,阎无敌仰面大笑,仿佛听到最无稽的笑谈,道“至尊宝戒,荣华富贵,长生不死,唯我独尊,号令天下。小子!你真当那是什么土鸡瓦狗类的烂货!此戒有无上妙用,江湖之中,人人欲得之,恨不得赌上身家性命,死而后已,如此宝物,自然是能者居之,无知小儿竟与我讲理论是非,可笑!可笑!”

江嗣心惊“这究竟是一件怎么样的宝物,为何唯独我前所未知!”

趁机急对洛依依道“我但图自保,想不会有大碍,再拖延下去,恐怕你我二人皆难逃脱,你在此处,我亦不能力以赴,反而有害,依依,听话!”

“呵!妄想逃生!”听阎无敌冷笑一声,江嗣二人大惊失色。

江嗣见事不妙,绰起桌上茶壶,掷向阎无敌,数十只马陆急吐脓液,瞬间将其化为淤泥,他趁机抱起洛依依,欲从后跳窗逃脱。

阎无敌冷哼一声,又数十只马陆急吐乳胶黏液,覆在窗上,这黑马陆所吐液体胜过胶水百倍,一旦黏身,非撕下一块皮肉不能脱下,江嗣唯恐有失,急忙退回,此时大堂内千足虫亦包围上来,江嗣避无可避,又恐毒虫喷射脓液,敛起桌围作武器,暗运神静功力,使真气包在布片之上,毒虫吐脓,江嗣急舞桌布,将脓液尽数荡开,不多时,只见四壁地面皆坑洼斑驳,唯独其身所立处无碍。江嗣心知此法虽然有效,但消耗真力,时间一久必然不支,急思脱身之计。

见阎无敌勃然大怒,道“无知小儿,可知我这虫培育艰辛,竟被你浪费许多!”

他本自恃身份,不欲亲自下场,此时见毒虫奈何江嗣不得,大感不耐,心知迟则生变,左手一挥,其腋下一只粉色毒虫被唤起,紧贴皮肉爬向其手背,却见这虫晶莹剔透,唯独脏器丹红艳丽,清晰可见,最后张开螯口,蛰入血道,见那只枯瘦苍白的手掌迅速变紫,片刻之内竟然剧红。

江嗣一面防御毒虫,一面紧盯阎无敌,见其神态诡异,急忙防备,却眼前一阵昏花,一鬼魅飘忽身影已至面前,不禁骇然大惊,“这是什么鬼魅步法!”

眼见一张通红血手印朝自己面部抓来,已经近在咫尺。

江嗣生死关头,不敢再藏拙,急使出神静功中“化未神功”,以一化十,十化百,百化千,千化万,万化亿之微妙,千万亿分毫内,咫尺成天涯,分秒竞如年,一晃身,已拥洛依依跳出一丈之远。

“咦?”阎无敌见平生自负绝学“吞心毒手”竟被避开,只觉大失颜面,欲再追击,只恐被其耻笑,狂怒之余不禁懊恼,心中急思“我自十五年前闭关以来,日夜苦修,本以为出关之日,自可笑傲江湖,横扫一切,却没曾想出师未捷,接连受挫,此子不过二旬出头年纪,练功能有几何,竟轻描淡写避开我绝学招式,同携一柔弱女子飘然而去,扪心自问,我远不如!”

阎无敌正妄加揣测,见江嗣目光如炬,挺拔而立,似乎尤有余力,不禁迟疑。

却不知此刻江嗣冷汗透体,已惊慌到极致,原来方才一合之间,他拼尽力得以逃脱,内力急剧消耗之下,只觉血脉激荡,气力虚浮,倘若此时阎无敌追击,他实再无能招架,心中慨然“这人功法恁地诡异刁钻,教人防不胜防,若不是我先有所准备,又多亏这化微神功有拗转乾坤之能,恐怕已命丧当场。”

江嗣见此刻阎无敌似乎震慑于神静功玄妙,不敢妄动,其实他内心也苦不堪言,原来这等非凡奥妙生死关头虽能救命,却是对身体负荷极大,方才看似轻易的躲避,实已经耗尽他大半气力,倘若再用,恐怕轻则身迸裂,重则当场暴毙,但他知此刻一旦露怯,立有杀身之祸,只能强作镇定,急思解脱之计。

阎无敌心道“我原本量他无名小辈,只料必定手到擒来,故此来的莽撞,不曾带足虫儿,何况方才那‘吞心虫母’实足珍贵,培育五年,仅得几条,此行所带者不过仅三,现如今两条已经用去,而剩余的却也不曾带在身上,仅剩这区区数百杂虫可驱使,不堪重用。量此小辈徒孙,本不至使我如此慎重,只是他先前的招数好不怪异,我不知虚实,不可不防,如今不如退观其变,伺机而动,只是若传扬出去,恐怕不知道的人以为我败在这小子手下,故此左右为难!”

阎无敌忽然心生一计“这至尊宝戒我本势在必得,只是不宜急图,事已至此,不如先将这女子虏下,我料此儿是性情中人,必不舍弃妻儿而去,待我另择他处,张好罗网,彼时还不任我摆布?”

江嗣急见阎无敌面色不善,知其心怀鬼胎,忽然阎无敌一晃身,已至一步开外,平出一掌,势如排山倒海,口中道“小儿就死!”

江嗣急忙后退,欲待招架,哪知其只是虚晃,一个忽闪,竟已至洛依依身侧,江嗣心中咯噔一下,再欲相救哪里还来得及,急道“不可!”

却见洛依依一声惊呼,阎无敌已将其抱起,纵起一步,破门而出,江嗣急忙追赶,但方才元气大耗之下,脚力自然难及,不多时,竟被远远甩开,眼见两人踪迹无,他不禁方寸大乱,盲目朝前追出去,直到力竭方才醒悟,心中焦急欲狂,道“这可怎生是好!”

恐阎无敌害了妻子性命,只觉胸膛似火,几欲炸裂,但天地茫茫,如何还能找到二人?

他心中不住埋怨“江嗣啊江嗣!你平日多自作聪明,可关键时刻却三番两次犯下蠢事,若依依有半点闪失,你便万死难辞其咎!”

失魂落魄之际,但凭借残存理智,心中强自安慰“此人虏走洛依依,必然是以为掣肘,他必定不敢加害,想依依无碍。”

但他随即又想到阎无敌行事无常,不能按常理推测,想其擅使毒操虫,多有邪恶手段,心中又是大为担心,只得安慰自己:依依虽然不懂得武功,但其聪明才智,犹胜过自己十倍百倍,若阎无敌欲加残害,她必然也能巧计化解,与之周旋。

投推荐票 /    (快捷键:←)上一章 / 章节目录 / 下一章(快捷键:→)    / 加入书签
章节有误,我要:报错
X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