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几天,先传回来的是那本手札,而非关于沈广的消息。
隋习回来,双手将那本手札递给子世央。
子世央匆匆的拿到书房,找了把匕首,细细的将其的缝线给拆开,一页一页的翻,果然,在一页的夹层中有一张很薄的纸片。
子世央很小心的将其展开,上面是长长的名单。
她一眼就看到了后面的一段话:
子家的后代,我是你们的先祖子钰,如果你能读到这封信,证明你一定很幸运能够发现这本手札的不同。
首先告诉你,经过历代的积累,最好摆脱那个血契的办法有了,助一国统一,将燕国京城封为一国,将宇文之人生生世世囚于此地。
然后,已经选定为韩国,可是我没有机会去实施了,这个名单是韩国中子家数代以来埋伏的所有暗线,会派上大用。
其次,当时商氏一族的财富被无偿送给璇玑阁,不用在探究来历。
最后,放心大胆的去干吧,不成功,便成仁,我们也就这一次机会了。
子世央把纸揉烂,然后坐在地上,低低的笑了起来。
韩国,先祖选了韩国。
但是,她偏偏就不想选韩国,她要楚国。
她要千殊一统,坐上天下之主的位置。
她无需那些不值得信任的暗线,也可以让天下成为所希望的那样。
她相信自己可以做到。
“丞相,您怎么坐在地上了,这是……”
在一旁端上药的隋意想扶子世央起来,却看见了子世央手里的名单。
子世央抖抖手中的纸张:“这是名单,韩国中我子家所有的部署。原来不是没有方法,而是没有人可以发现,可是,这份名单,不得我心。”
隋意把药放到一边,单膝跪地说:
“丞相,我代表所有的人,恳请丞相实施。”
子世央说:“我会的。”
“那咱们,先从韩国开始?”
“不,不要韩国,在楚国,那些人都不值得信任,这么长时间过去了,谁能知道他们到底是以谁为先?我到底可以信任谁?”
“丞相,毕竟还是韩国简单一点。”隋意建议道。
“此事,我已有办法,你无需多言。”子世央很坚定,表明她不会被说服的。
隋意放下药,就退了出去,还顺便把门给关上了。
他叫来一个暗卫。
“隋意大人。”那人单膝跪地,恭敬地喊道。
隋意说:“你去……算了,你走吧。”
他说呢,为什么丞相舍近求远,偏偏选了楚国。
楚国太子千殊,与丞相的关系可匪浅。
假如这事能成也就算了,假如不能成,那么就别怪他逼丞相换一个了。
子家的事,谁都不能阻拦。
子世央喝完药,看到一个暗卫出现,将一封信递给她。
她拆开一看,那个楚国两字就那样直直的进入她的眼睛。
她快速的看完,然后把信放到桌子上,开始深思。
果然是楚国,她说为什么千殊会莫名其妙的出现在燕国。
早该想到的,不是吗?
楚国境内每月一次的商人被劫,劫的还偏偏是燕国的商人。
最后一次的东西,一定是被谁误杀了,千殊没办法才来亲自拿。
那个突然出现的人,成了沈广被发现的关键。
那么他为什么出现呢?
狡兔死走狗烹,那个人,是故意让沈广暴露的,他已经没用了。
燕国该被他们知道的不该被他们知道的,都已经传了出去,一个不剩。
所以,现在还在指望些什么呢?
但是,最关键的一点是,燕国绝对不能被灭,一旦这样,那么整个子家都得为它陪葬。
千殊,关键在千殊。
子世央当即确定这一点。
而此时,沈棠在街上听到了这几日愈演愈烈的流言,说,沈广倒向成王一派,已经叛国。
一听这话,沈棠不由得想起前几天沈广亲口说的他走错了路。
这话就像一个魔咒一样,一直在她耳边回荡。
他回到家,走向书房,正好书房的大门紧关,里面有人。
沈棠趴在门口听了一会儿,然后脸上的表情越来越难看,直到忍不住跑开了。
现在她的心中就只有两个念头:
“父亲叛国了”和“我想活”。
她回到房间,把房门锁上,似乎这样就能给她一些安感,但是没有用,她还是感到从心底散发出来的冷意。
父亲对自己很好,从小自己就没有母亲,他一个人给了自己两个人的爱,为了自己,没有再娶。
长大一点,他亲自给自己布置房间,亲自给自己找老师,教自己一些在别的地方学不到的东西。
后来,他帮自己摆平自己惹的麻烦,从来不计较,从来没有过一句抱怨。
真的,父亲对自己很好。
可是,我想活。
街上的人都知道,没道理那些朝臣不知道。
前几天父亲还对自己说,北泱的可怕。
那北泱现在一定是在筹谋怎么对付自己的父亲。
但是,那是自己的父亲。
她一直在挣扎,脑海里充斥着两种相悖的想法。
只能活一个与都不能活中,沈棠最终选择了第一个,她想活。
所以,对不起了,父亲,她一定会给你报仇的。
沈棠尽管下定了决心,但是她还是感到良心难安,毕竟是自己的父亲,这么多年拉扯自己长大的父亲。
养条狗这么多年都养出感情了,更何况是血肉亲情的女儿。
她感到森森的寒意,就像是要将自己吞没,不知是因为这深秋的天气,还是因为自己的所作所为。
或许两者都有。
良心收到一次次的拷问,就像一直有人在问:“你确定要出卖你自己的父亲吗?”
她很难过很难过。
不知道该怎么办。
于是,第二天,沈棠在明阁拦住了子世央。
子世央看到她憔悴的模样,问了一句:“姑娘,你怎么了?”
“我们谈谈。”她睁着无神的双眼,对子世央说。
沈棠没有绕任何弯子,直截了当的问:“你和皇上,是不是想要对付我父亲,理由是他叛国?”
“……是。”子世央回答,她没有否认。
“假如我大义灭亲,我能活吗?”沈棠又问,就像拼尽了力。
这次子世央没有停顿:“能。”
“好了,我知道了,告辞。”沈棠没在看子世央一眼起身想走,却被拦住了。
“在下最后告知一句,我要的是兵符,皇上想要的也是兵符,有了这个,姑娘才能保自己平安。”
沈棠一回头,浮现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果然,北相能当的起奸佞这个名头。”
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仔细看,步伐还有那么些凌乱。
子世央弯腰说了一句:“姑娘过誉了。”也不管前面的沈棠能不能听见。
“你看,隋意,现实又磨碎了一个人的性子,几天前,她还对我说让我娶她,现在,就变成了这样。”
隋意只是弯腰行礼,没有回答,或许,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谁想让自己成为一个刽子手呢?
可是现实却逼得她做这样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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