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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御园翠微山，山有接云意，四野苍烟合，茫茫无寻处，水做云龙舞，瀑飞金虹练。若朝城美景在朝南御园内，那朝南御园之内佳景尽在翠微山。
道是：我欲醉倒翠微山，便卧东南曲水畔。青帝栽得半城春，仙子酿成十里香。人间茫茫见仙乡，仙乡清明是红尘。
顾惜朝一行人行至山间高处，向下展眼一望，只见水汽氤氲，缭绕升腾隐隐约约可见山下楼台座座，人世熙熙。山风吹来，一时便觉得天高地广，心内顿生凌云之志。
“真个好所在！今日便在此处同诸位畅饮，岂不快哉？”闻风这一声叹，真道出了众人心中所想。
——便趁春光恰好，畅饮大醉，消却前尘。
“便是醉卧此间，亦是值得。”
这话一落，便听得几声附和。原这一路上一行人里已不止三个主子。顾惜朝等人一路上往翠微山行去，不时遇见其他几国随行的皇子亲贵。这翠微山一行也由十数人的队变成了浩浩荡荡的游赏大队。
顾惜朝于马上一看，见着柳云陌身着重甲正领着一队侍卫去林中巡视。忽听人：“山中景致，本就得益于一个幽字，此时这许多人在此处，恐就坏了。不若命一众随侍退至山下等候，朝太子以为如何？”
“燕世子此话不错，不知诸位以为如何？”原本这么些人在眼前，顾惜朝看着就有些眼疼，只是碍于都是各国随侍，又恐山中生变，故而不好开。如今自然有人开，他也自然是乐意的，只需看看他人如何了。
且这话的燕世子，乃是昭楚亲王嫡长子，莫他在国内胡作非为，一众纨绔子弟的新鲜花样，竟没有他不会的。可便是如此，国中竟也无人敢生半句怨言。且不这人权势滔天，更是昭楚国内声明仅次于其朝中大司马的少年将军，平日虽胡作非为，却也并不伤及百姓。算来，也是奇人一个了。
“自然是好的，不若再命人取些酒来——”话犹未毕，就有婢子上来设了席，一应茶果点心也一齐备下了。这几个婢子行若乘云，来去之间带着阵阵花香，加之容貌姣好，直看得那话的人连连称赞，道：“龙泉果然是人杰地灵之地，连个婢子都有这般风姿。”
“公子这话笑了，九州之地，何处不是地生灵秀？不过一时新鲜罢了。”顾惜朝坦然答道，待引得众人入了席，才复道：“山中饮酒，别的都不好，孤想着当是杜康最妙——”
“竟有杜康？”顾惜朝话还未完，忽见席间一个少年窜了起来，状似喜极。
“子韧！在众位殿下面前如此失礼，还不赔礼？”少年席旁一位年长几岁的男子喝道。
“无妨，今日有这么一个好处，诸位又都是人中龙凤。朝有一意，今日我等皆不论出身何处，身份几何，只以酒会友，不知诸位以为如何？”
五
去年冬月里，宫中放出去了一批老人，故而又新进了一批进来，不过够用罢了。
这月里，仍由教礼女官教导，这日风和日丽的，人心也舒畅了许多，那教礼女官便与那些采女闲话。
那一个模样清秀的采女柔柔问道：“咱们从这宫里出去了，便可算得是宫妃？”
教礼女官也是老人了，这人心里眼里存的什么心思，鲜有看错的，她只眼见那采女话时眼中闪着星芒，冷笑道：“如今宫里宫妃之制，承的是前朝之法。后位之下，上至三夫人，下至八十一女御，除得幸者外，皆不是后妃。便夫人颜氏，虽有皇后娘娘倚重，两位殿下尊敬，地位也算尊贵，却也仍是实实在在的女官，并非宫妃。尔等他日从这门出去，也是如此。”
“如此来，我等进宫又有什么趣儿？”也不知那采女是被什么迷了心，竟出这话来，立时便被女官换来侍卫当着众人的面拖走了。
居安殿里，匆匆行来一个宫女，进得殿来径往内室去了，见了踏上卧着的人，俯身便道：“永巷里新罚了一个采女。”
“哦——？罚了便罚了，来与我做什么？”那人正垂首抚弄新涂的指甲，这一抬头由殿外的光一照才知原是颜氏。
“原是不关的，只是那采女心中不平，竟什么与了她采女之名，却不予宫妃之实，什么承前朝之制，不过是为着她的妒心罢了，紧着又了些浑话……”
话犹未毕，便听颜氏咯咯咯的笑了一阵，半晌才歇了道：“的不错，好生伶俐的齿。”
“那里制不住了使人来问，如今帝后皆不在宫中，不若夫人以什么由头发落了。”下头那宫女抬起头来，直勾勾盯着那颜氏“如今这宫里，您代行凤旨，您怎么处置外头看着还不是她的意思？到时她落得个妒妇的名声，岂不是妙事？”
“你道我不想？只是她那仙门里的女儿不好惹，这阵子她虽未什么，却渐渐对我心生不满。往年她皆依制留在宫中，如今她去了留我主理，何尝不是一种试探？”
“可惜不能坏她声名，再以妖后之名伐诛，龙泉帝必定保她，届时看这龙泉国还能否君民一心……”
“还不住嘴？”颜氏厉声将她喝住，喘了气道：“你也不想想这是何处？竟还不管好嘴？”
殿内沉默了许久，忽听颜氏叹一声，道：“罢——拉去水牢关她几日，等皇后回宫再行发落。”
那宫女此时也敛了方才那模样，躬身垂首退下去了。待至殿外时听殿中传来话声，忙快步走了。
“回来了？”颜氏起身向寝殿外走，见应声从殿外进来一年轻寺人，那寺人倒不似方才的宫女那般俯身在地，只跪坐在她身边，道：“那边已动手了。”
“颜欢呢？”颜氏向那寺人怀内靠去，轻声问道。
寺人犹豫了一下，道：“只怕现在正四处寻太子殿下。可需我着人将她寻回来？”
“寻她做什么？让她去罢——管不住，这一次让她看清了才好。”颜氏又叹一气，似乎累极似的闭上眼，任寺人予她推按。
“若她贸贸然撞上去，可会生变故？”
“他们认得她，再者现下只怕他们已然动手了，便如此罢。”室内一下静默了，忽又听她问：“可断干净了？”
“这个自然，便是此事不成，他们也不会查到咱们头上。”
六
道是年少年少，行乐直须及早。曲水之畔，畅饮的少年们，此刻正醉卧花间。青山之间伴着溪风飘来袅袅琴音，忽有人醉眼迷蒙，举杯长叹：“得闻琴音妙，是否仙人来？”
惨绿少年，似有若无的笑意中带着几分狷狂，这一位，便是朝城纨绔中声明显著的杜氏七郎了。
“大兄可是醉了？琴音何来？”这君子罢，又见他饮尽杯中酒，闭眼细品道：“仔细听来确有琴音，世间难闻——”
这君子比那杜七郎还略上几分，话却并无半分孩子模样。
“有无琴音，有何干系？但愿共饮此杯！”杜七郎将酒樽一震，激洒出晶莹酒色，也不待人应他，举头就饮。
“得闻仙音，得饮杜康，快哉！快哉！哈哈哈哈——”这人笑得张狂，举头便又将杯中酒饮尽，待看向顾惜朝时，却发现他并无多少醉态，此刻正与宗寻话。
“倒不知仙音与魔音？”宗寻笑看向场间醉意朦胧的儿郎，歪在树下，手中仍捧着他那炉子，任凭落花满身。
“管他仙音魔音，听听便罢，难不成竟沉沦不醒？”顾惜朝看着场间众人发了疯似的，饮酒的饮酒，赋诗吟句的赋诗吟句，面色竟冷了几分。
“左右不是什么要紧的人，你也不瞧瞧咱们可都未醉。”闻风从人群中走出来，一样倚着树坐下，又道：“无垢今年安静得很呢——”
“昭楚之地山高水远也就罢，又有天险难过，无甚消息也是自然。”几人静静的看了众人一眼，才听宗寻懒懒道。
“你倒是会替他找借，我瞧着怕是在增加胜算罢——”
他倒还未来得及再什么，就听宗寻问道：“杜七郎身侧的，便是夷陵月氏的孩子？”
“是他——”顾惜朝笑答，叹道：“这孩子早慧，心智不凡的，向来不喜与同年的孩子玩闹。他家这一辈就他一个，宠着疼着，哪里管他？他便整日里跟着杜七郎一处吟诗作赋。慢慢的朝城里也有了月十三的声名。”
“也不知近年来各国是个什么风气——”闻风话语之中略带惆怅，而后竟半分不去看那场间醉卧的少年。
“都道酒色误人，日后只怕也将误国——”顾惜朝闻言，长叹一声。
“不过是假象罢，或者——大势所趋？”宗寻此刻已被风吹得微醺，正闭着双眼。几人沉默了半晌，又听他道：“在场男儿，哪个不是胸怀抱负，欲建功业？只可惜太平盛世，重文轻武乃是常态，此刻不过寄情山水，韬光养晦罢。”
“道这，贵国那少年将军倒是很有胆识。”闻风听罢，转头问顾惜朝。
“我龙泉国中，少年将军倒是有两位，一位姓杨，一位姓沐。来也都是家学渊源之顾，若换做平常文官家的公子，那个愿意将家中子弟往战场上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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暂时就这样吧，让我随心乱写我能写很多，但是按韵按字去填所需的诗词，真的是很累人啊。以后还会改的。其实填也有填好的，但是笔记本不懂在哪个角落了。等我考完试再慢慢找，该改的再慢慢斟酌。如有不当之处，请私信个人微博@夙一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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